靳漫整日挺着个小肚子,也挺累的,长长叹了口气:“估计是胀气,一天天梗得我难受死了!”
凌月有点担忧:“刘太医是钱侧妃的人,倒还可靠,可这孙太医……”
靳漫倒是不担心:“这药有人试过,就是一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他该动手了,我这儿也该换药了。”
李锦什么时候登基,小安氏的孩子就什么时候“死”,她的“身孕”也就该结束了!
至于继位太子……
自然会有该出现的人出现!
李锦离开朝阳殿,本想去钱盈那儿试探。
想着钱盈心机太深,未必能探得出什么来,转角就去了小安氏那儿。
小安氏早料到他会来。
领着儿子在庭院里玩。
打从一开始她留着孩子在身边就是为了恶心李锦,所以很刻意的教导孩子要同父王亲亲近近:“小嘴儿药甜,多叫人总不会错的!”
小家伙看到李锦,噔噔噔,迈着小短腿就飞扑过去,小胖手抱住李锦的腿,扬着肉嘟嘟的小脸甜甜得叫父王:“父王抱抱!”
李锦睇着孩子,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继而笑盈盈的将他抱起。
小家伙搂着李锦的脖子亲他,口水糊他一脸。
现下皇位还没到手,不宜与安家闹不愉快。
所以李锦忍耐着,逗了他一会儿,就交给了宫女带走:“身上都玩湿了,带去换一身儿衣裳。”
小安氏娇滴滴的挨着他,一脸骄傲地说:“儿子跟殿下多亲近啊!臣妾知道殿下忙,但殿下也该多来看看儿子才是!”
李锦轻拍着她的肩:“这阵子孤抽不出时间,你得多费心照顾好孩子,他是东宫唯一的男孩儿,有多重要,你该知道。”
小安氏瞥了瞥嘴,很不高兴的样子。
李锦有时倒也挺喜欢她骄纵的性子,有脑子,但又不多,可以当个乐子冲着,可谁让她是安家的女儿,那便什么都不配得到!
待他登基就该让她和贱妇、带着野种,一道浸猪笼。
连带着十三和安家,也会因为恶意“混淆皇室血脉”,而被清算!
“等事情太平了,孤会把孩子接到身边亲自教养,定让他有最尊贵的身份!即便为了两国邦交不能立你为中宫,你也会是唯一的贵妃!”
“待孩子长大些,完成了册立仪式,再加封你为皇贵妃,位同副后!”
李锦捧着她、哄着她,把所有贪婪之辈想要的东西全都加注进去。
小安氏眼神里难掩得意洋洋。
一边酸溜溜的说着醋话,一边在心里默默扛起红缨枪就往他心口扎:“孩子还小,还不知资质如何,臣妾可不敢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
“何况殿下年轻体健,往后身边儿得美人儿越来越多,定能给殿下生下许多儿子!到时候心里还能有我们儿子一点儿位置,臣妾就该偷笑了!”
李锦脸上笑吟吟着,说她口是心非。
而隐没在袖中的手有那么一瞬间,骨节凸起,血管累累而动,恨不得一手掐死她!
锐利深沉的眸光细究着她所有细微表情和眼神。
除了得意和嚣张,并没有探出别的什么来。
“你和安家的功劳,孤不会忘记,必不会亏待了你们。”
小安氏喜气洋洋,仿佛下一刻就能封皇贵妃了。
李锦曲指刮了刮她细腻精致的脸蛋,也看不出病态的痕迹。
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话锋一转,道:“太子妃身子不适,以后没什么大事就别去扰她了。”
小安氏十足的娇羞样儿,闻言又是一嗤:“要不是钱家咄咄逼人,闹得外头物议沸腾,殿下又忙的见不到人,否则哪里需要求着她主持这件事!臣妾可都是为了殿下的清誉考虑啊!”
“她跟您说臣妾坏话了?”
李锦模棱两可:“她是太子妃,你要尊重她!早怎么说,她代表的也是大周朝廷,若是叫大周人知道你在她面前大呼小叫,定要觉得咱们南楚在可以挑衅。”
小安氏死被挑拨,脸色难看。
李锦安抚地揽着她的肩,和声道:“既然太子妃身子不舒坦,钱侧妃又身子孱弱,东宫的事你要多分担着些。如此以后孤也好名正言顺的让你协理六宫。”
小安氏又高兴起来,欢天喜地的谢恩:“谢殿下相信成妾!臣妾一定事事以殿下为先,会好好护着咱们的孩子!”
李锦借口还有政事要处理,就说走了。
小安氏做着依依不舍的样儿送他出去。
李锦不想跟野种接触,听着小孩儿的声音靠近,立马大步离开。
小安氏脸上还是得意的笑着。
不比靳漫和钱盈,她身边没几个心腹,全是父母族人塞过来的眼线。
自然更少不了李锦的人。
所以即便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能甩脸,更不能说任何心里话!
不过能把自以为是的男人耍得团团转,她确实也得意。
叫了心腹一声,纤纤玉手一挥:“去取五百两银子来,打赏下去!让大家也同我一道高兴高兴!”
宫人们得了赏钱,自然高兴。
又瞧她那喜形于色的样儿,便都当她是恃宠而骄之辈,盯着她的那些爽眼睛总归松懈。
……
李锦离开东宫时。
拿了香料去办事的人正好回来回禀:“属下将太子妃常用的香料拿去宫外找老大夫仔细瞧过了,是上好的安神香,只是加了几位提气的药材,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咱们的人悄悄从安良娣住处弄出来的东西,属下都一一找人瞧辨认过了,确实都没有什么问题。钱侧妃所服用的汤药,用的都是些寻常的滋补药材。”
李锦一直怀疑得就是她们三个,毕竟接触最多。
偏偏都没能从她们身上找出破绽来。
这意味着自己还暴露在旁人的算计之中,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再遭暗算!
究竟是谁……
若是叫他抓到,非将此人碎尸万段、九族皆灭!
***
午夜时分。
所有人都睡得沉的时候,沉沉的钟声撞破了深夜的寂静。
钟声响了七十二下才结束。
是国丧!
一双双坚韧的眼眸骤然睁开,激动和仇恨在血液里翻涌。
李锦得手,老皇帝死了。
那个宣布联手大梁向周朝开战,害死无数将士、害得百姓流离失所的罪人,终于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里!
“报应啊!”
“呵呵~”
……
李锦是太子,继位名正言顺。
即便有宗亲大臣想办法反对,但最后还是顺利在百官面前宣读了继位诏书。
至于为什么没有抓住李锦弑君的证据?
那是因为,靳漫需要他登上皇位。
老皇帝的丧仪,需要皇家女眷去跪灵。
靳漫是新任皇后,自然也要去。
如此,她的“身孕”就再也瞒不住了。
南楚的朝臣如何能允许一个异族皇后孕育皇嗣?
“若是让她生下皇嗣,周朝必然干涉皇位继承,岂不是要把我南楚大好河山拱手让给他人不成!”
李锦要的是儿子。
一个与权臣毫无关系的儿子。
自然了,最好是亲儿子!
朝臣反对的理由,让他十分不愉。
他才登基,就跳出来反他,就是无视皇权,就是眼里没他这个皇帝!
“朕在列为臣公眼里,看来是个连脊骨都没有的窝囊之人,竟连皇位要传于哪位皇子都做不了主!”
朝臣不惧他的威势,咄咄逼人。
“陛下有鸿鹄之志,奈何周朝势盛,实力远胜于我朝。若是大周皇帝强势干预,陛下又该如何?”
“若与之强硬开战,陛下胜算有几分?”
“南楚的将士和百姓,又是否愿意开战?”
“还是陛下看待儿女之情,胜过朝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