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蛇丸见证真理的十五分钟内。
若水的意识,却在黑暗和无明中沉沦,那些埋葬在潜意识最深处,本以为随着穿越释怀的记忆,一幕幕涌上心头。
他是个盲人,那回忆的底色,当然是纯黑色的,对,就像黑胶唱片留声机,随着卡盘转动,在名为深层心理的小屋中,静静播放着。
孤儿院时期的记忆,他因为‘偷东西’,被院长叫来谈话。
“林若水,你偷了小红的内裤。”
“我没有偷……”
“可是,这是你的抽屉里发现的!”
“我没有偷!”
“那是人家小红自己脱了内裤,扔在你抽屉里的?”
“……”若水无言。
院长:“我这里不会因为你是个盲人,就对你另眼相看,但一个人要是连心都盲了,才是无药可救的!”
“我真的没有偷!”
“还不承认!!不想吃饭了吗!!!”
“我,我……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这样,明白你当着大家伙的面,承认自己做的事情!”
因为这次屈打成招的经历,若水在孤儿院里,成了众矢之的。
从那之后,他经常被人莫名其妙地恶作剧,比如在他的导盲杖上,涂上屎尿,在他前进的路上倒上水,他后领也经常被塞入一些奇形怪状的虫子。
孤儿是弱势群体,但并非弱势群体,就没有强弱之分。
被遗弃的孤儿,因为内心感情的缺失,又缺乏接受良好教育的条件,比正常的孩子,更容易误入歧途。
欺负他的孩子,只是打着为小红打抱不平的借口,去发泄孟浪小孩内心歪曲的邪念!
若水为了在孤儿院中生活下去,不得不逆来顺受,接受着这一切。
影视剧中,有类似遭遇的主人公身上,身边往往会有一个善良的女孩注视着,默默帮助着,可惜……这样的好运,没有在若水身上发生。
在孤儿院生活的第十年,院长因为猥亵女童被曝光,孤儿院也因此倒闭了。
当时若水才知道,原来当年小红的内裤,正是那位院长放在他抽屉里的,原因嘛……只是一个有着恋童癖的变态大叔,在酒色外的馀兴节目罢了。
虽然他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他毁了包括若水在内,很多孩子的童年。
若水承受了一个孩子不该承受的,他心理过分地早熟,对人生的态度,也是过分消极的。
在辗转被人收养的几年中,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好心人,但一想到那些人关怀的本质,是出于‘高高在上’的怜悯,他就无法敞开心扉,冷漠的态度,也因此被周围的人疏远,包括他的养父养母。
在那对夫妇意外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他理所当然地被扫地出门。
那时,某‘公益’节目找到了他,希望以他的经历,做一期节目,希望像他这样的先天性盲人群体,能得到关注。
若水欣然答应。
但临上节目,他却被告知,要按照‘台本’,在镜头前诉说自己的经历。
“这上面,不是我的经历呀……我虽然被欺负过,但我没有被虐打呀,更没有遭受过性侵犯!”
面对若水的疑问,节目组的人是这样说:“为了节目效果嘛。”
欺骗大众,若水的良心过意不去:“抱歉,虽然我有着悲惨的过去,但我不能用谎言欺骗大家的感情。”
小孩子的良知,在世故精明的成年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你不想获得好心人的资助吗?如果节目引起反响,得到社会各界的捐助,你的眼睛就能治好了!”
听到可以治好眼睛,若水心动了,常年活在黑暗世界中,光明是无法抗拒的诱惑,他被死死地拿捏了。
节目播出后,引起巨大反响,社会各界的好心人纷纷捐款,可是……若水没有拿到一分钱,更别提治好眼睛了。
有着黑道背景的节目组负责人,威胁他如果不想不明不白地消失,就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然后给他报销了回家的火车票。
若水坐上无家可归的火车上,对人心险恶有了新的认识,陷入了对前途深深的迷茫中。
就是在那趟火车上,若水遇到了改变他人生的挚友,林羽。
林羽生活在一个优渥的家庭。但双亲感情不睦,各自都有了婚外情,双亲离异后,对林羽弃之不顾,只留下一套房产,和数百万的赡养费后,便不闻不问。
两个处于人生迷茫期的同龄人,在火车上相遇,还是相邻的座位,不得不说,是命运的安排,相互倾诉过往,一番交谈甚欢后。
林羽提议:“你现在也没地方去,要不要先住在我家?”
若水:“合适吗?”
林羽:“没事,我家还蛮大的……”
若水:“你不会把我骗去,噶了我的腰子吧?现在社会坏人还蛮多的,不,不如说,就没有好人……”
林羽:“你什么都没了,还差一个腰子吗?”
若水想想,也是:“不过,我可没钱付房租。”
林羽笑笑:“没事,我的钱一时半会还花不完,咱们可以对付对付呢~。”
若水:“如果你没骗我,家务可以包在我身上。”
林羽:“你……眼睛看不见,还能做家务?”
若水:“只要,你不往地上倒水就行了。”
林羽的家,真的蛮大,而且是复式的。
若水本以为林羽帮他,是出于同情心和怜悯,再加上人生低谷的空虚感,等他回过味来,就该把自己扫地出门了。
而为了生存,若水也学的圆融世故了些,从没点破这些,做好了寄人篱下,和随时被人扫地出门的准备。
虽然是寄人篱下,若水担心的事却没有发生,林羽真是很个很好的伙计。
林羽时常说:“多亏你,独居生活比我想象地有趣多了呢~。”
但过往被人戏弄和利用的遭遇,让若水还是很难相信林羽,故没有敞开过心扉,直到他某天外出时,被一伙真正的卖肾团伙盯上,林羽为了救他,竟放下自尊,请求了已经决裂的‘双亲’介入!
当然……这种请求是有代价的,林羽必须自愿放弃今后的赡养费。
那是几年后,林羽失踪后,若水才知道的真相。
总之死里逃生,让若水真正感受到了友情的可贵。
某天在打扫房间时,若水不小心砸到了林羽的手办柜,林羽发出如丧考妣的叫声:“我的老婆呀!!!”
若水:“这些东西不都是塑胶模型,很贵吗?”
林羽:“不许这么说我的琳!!……”
若水:“琳?”
林羽神色一动:“你没看过《火影忍者》吧,要不要看看呢。”
若水:“呃……我也看不了呢。”
林羽:“没关系,你可以听,我可以讲。”
若水:“《火影忍者》,讲得是个什么故事。”
林羽:“眼睛的故事……”
若水神色一动:“你让一个盲人,听一个眼睛的故事……这合适吗?”
“别管了别管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林羽已经将原声版的蓝光碟子,放入家庭影院的dvd中,伴随着那熟悉的开场白,若水:
“一句,都听不懂……”
林羽:“毕竟,是日语呢,我还有国语版的,要换碟吗?”
若水说:“换吧……”
林羽:“哦……”
听着林羽对换国语版这件事,有着莫名的失落感,若水下定了一个决心,那就是,学习日语。
因为要边看边讲解,两人看完《火影忍者》这部动画,用了整整半年,这半年中,若水也掌握了‘日语’,提出用重新‘看’原声版。
林羽惊喜之余惊叹:“看不出来,你真是个天才!”
原声版,带来的震撼,非国语版能比。
不知不觉,两人用这种,刷了数十遍火影,虽然若水看不见画面,但通过声优通过声线传递出的角色细腻感情,让若水不止一次,潸然泪下,不知不觉间,早就将自己代入火影的世界。
……
若水庆幸自己遇见了林羽,让他黑暗的世界,照进一束光明!
后来林羽患上了抑郁症,为了不将这份负面情绪带给自己,他向若水隐瞒了病情。
若水看不见林羽脸上日渐消失的笑容,直到挚友失踪,他才从林羽的主治医师口中,知道了一切!
“我一直以为……你活得很快乐!!!”
“如果,如果我能看得见,那时就能帮到你了,你也许就不会,离我而去!!!!”
“一切烦恼,皆因无明而起!!!”
“我要光明,让那悲剧不再重演的光明!!!!”
轰!!
若水囚困于黑暗中的灵魂,爆发出无穷的光亮,黑暗被驱散,伴随着雷动般的心跳,他从死亡线上,挣扎了过来!
原来,那份过分强大的执念,让他的脑中,释放出大量阴遁查克拉,阴遁作为司掌‘想象力精神能量之源’,竟奇迹般地改变了已成定局的‘基因替换’,让基因重组发生了!
当千手柱间的容貌彻底退去时,若水重新变回了‘止水’。
基因成像仪上……两幅基因图谱,已经合而为一了!
千手柱间的完整基因,外道魔像的部分基因,宇智波止水的基因,以及……他林若水的灵魂基因片段,四者有机地组合在了一起!
那基因图谱,抽象而崇高。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
那崭新的基因,是以止水的基因为皮,柱间的基因为肉,魔像的基因为骨,若水的灵魂基因为髓,组合成的,只能超越,无法复刻……独一无二的基因!
呲溜!
大蛇丸竖眸熠熠生辉,舔舐着长长的舌头。
“基因,无法决定最终的成就,但决定了,可能到达的高度,在止水君身上,我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等他醒来之后,世界将为之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