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渊!”
何昭君只觉得脸上一阵温热,随即扑鼻而来的血腥味,灌满了她的鼻腔。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被谁从马上飞扑而下,滚落在地,两人抱在一起,跌跌撞撞好容易停下。
何渊从她怀中抬起头来,他发髻也乱了,小脸上脏兮兮的,好在一直被何昭君抱着,没受太多伤。
他紧张地去拉地上的何昭君:“阿姊!阿姊!你怎么样了!”
何昭君听到何渊奶声奶气的问话,知道他没事,连忙伸手抱住他。两人扭头看去,不远处的地上,掉落着一具魁梧的无头男尸,而他们面前就有一颗硕大的人头,正是呼延举无疑。
何昭君抬头向天上看去。道路两旁的大树上,悬挂着一根近乎透明的细线,上面的血珠被风一吹,滚滚落下,抖动之后,全然隐藏在日光下,几乎消失不见。
而这样的变故,让远处围观的兵士和民众,都惊呼起来,不知是谁,带了个头:“何昭君杀了呼延举!给何老将军报仇了!”
霎时之间,人群一阵骚乱。
什么?一个瘦弱的女娘,当街与呼延举缠斗,手刃杀父仇人,一剑砍掉突厥悍将的头颅?
还有比这更能振奋人心的事情吗?
他们欢呼起来,那些兵士也面面相觑,站在原地不愿意驱散人群。他们都是有血性的儿郎,看着呼延举整日里还有吃有穿,早已替前线的将士觉得不公。
今日受命前来保护呼延举,还要与何家为敌,说白了,谁都不愿意做这种挨骂的差事。况且文帝说得明白,不能让呼延举伤害何昭君,可没说,不能让何昭君伤害呼延举。
此时,街上的情况,已经尽数传回了三皇子府,文帝等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文帝捋捋胡子,一拍桌案,责问跪着的文子端:“竖子!你还不肯说?昭君是如何从何家祠堂脱身,又怎么能杀了呼延举,给朕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文子端听到消息,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此时面对文帝的质问,也是不卑不亢:“儿臣、儿臣惶恐。”
这好像是当时何昭君的口头禅,现在倒是被文子端说的毫无负罪感。
越妃和宣后听着,都连呼害怕,而少商也被捆了,压在一旁。她嘟囔起来:“陛下,怎么还不见昭君阿姊?”
文帝心烦意乱,这些小辈,没有一个省心,就连少商也跟着凑热闹捣乱。“省省吧你,还昭君阿姊,你以为自己跑得了?”
没一会儿,曹成跑了进来,满脑门的汗,可还是显得很高兴,嘴都咧到了耳朵根:“陛下,三皇子妃回来了。”
文帝也张望起来,却留意到曹成,他啧了一声,曹成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连忙板着脸,站在一旁。
“罪臣何昭君,给诸位请安。”何昭君被暗卫捉了回来,倒是没绑,却有点跪不住,显然是受了伤。
“昭君阿姊,你受伤了?是不是很痛?”少商惊呼一声,跪着往前蹭了蹭,凑到何昭君身边,低头仔细去看她袖口和裙摆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