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你总是如此护着程家四娘,她何时长得大?要知道,她是子晟未来新妇,也要操持一府事务,与这些人打交道在所难免。”
越妃一眼就看出,何昭君要去做什么,却把人拦住,没让她再出面。
何昭君闻言坐了下来:“可是,您也知道,三公主是理不直,气也壮的人。”虽然受些皮肉伤,终归无伤大雅,尤其在越妃看来,甚至算得上一件好事,可昭君还是难免担心。
“放心,母妃自然让人盯着,若是真做了什么危及性命之事,会有人出手阻止。”
文子端知道,虽然自己母妃看上去随心所欲,可这前提就是,宫廷内外,并无任何事,可以逃过她的掌握。
越妃眯着眼睛,看看自己这个儿子,又看看何昭君:“你今日,哪里都不许去,就陪我坐在这里,聊天喝茶。”
何昭君应了声,这茶喝的也是心不在焉。刚刚文子端有些话,说的并不算清楚明白,她总觉得,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又从指尖溜走。
于是她数次看向文子端,又数次住了嘴,盯着面前这杯苦涩的茶,半晌说不出话来。
越妃东拉西扯,从何昭君的喜好,问到她与楼垚相处细节,又询问她兄嫂之间情感如何。何昭君一一作答,额头渐渐冒汗。
“子端,昭君,你们往前坐坐,离得太远,说话都听不真切。”越妃放下手里的谱子,随手将果盘里的水果丢给二人。
“昭君,我知道你聪慧,便是寻常女娘说不上话的行军作战,你亦有自己的见解。但你只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沉不住气。”越妃抬眼看着何昭君。
何昭君不明白。
文子端忍不住插嘴,凑近了低声耳语:“你都已经知道,此事有内应,还不知是谁,永乐宫也未必是铁桶一块,小心隔墙有耳。”
若是她问的急切,又或者提到已知的线索,被有心人听了去,岂不是打草惊蛇,让对方有了准备。“担忧兄长乃是人之常情,你是关心则乱,想不通其中关节。”
何昭君脸上现出一丝懊恼神色。她总是担心,何家的命运,又重新向原著一般发展,所以凡是涉及父兄之事,她都紧张的要命。
“听我细细给你说来。”文子端用指尖蘸了茶水,在桌案上画出幽州并鲜卑地图,以茶杯代替双方军营,给何昭君讲解现在的情况。
末了,他随手抹去桌案上的水迹,轻轻摇了摇折扇:“你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何昭君摇头:“战局瞬息万变,仅仅靠这些信息,还不足以下任何论断。”
“只是我想不通,鲜卑向来逐水而居,时常迁徙,现在正是草场青黄未接之时,战乱之中养活族人已是不易,为何还要抓如此多的奴隶?”
“是,且之前的鲜卑人,常常掳掠的是妇孺,现在却更多是青壮年。要知道,这些人不似妇孺一般好控制,稍有不慎就会掀起暴乱,岂不是得不偿失?”
何昭君沉思:“除非,他们需要的事,妇孺做不到,唯有青壮年儿郎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