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君只是淡淡摇头:“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34]。何家食君禄忠君事,别说今日你点了我的两位兄长出征,便是现在就要我何家老小披挂上阵,我何昭君也定然一马当先。”
“我尚且有如此觉悟,甘愿为了身后子民,抛头颅洒热血,遑论父兄们。他们早已写好绝婚信件,倘若一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就托我为嫂夫人觅得良人再嫁。”
何昭君也向前一步,低声询问文子端:“三皇子殿下,刚才你可是害怕了?怕我怨你?还是怕我不怨你?”
文子端瞠目结舌,还未想好,要如何回答何昭君的问题,眼睛就瞥见不远处曹常侍的帽子。他心下一惊,父皇在附近?
“好个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何家当真生了个好女儿!”文帝自转角树后转出,正笑眯眯看着何昭君与文子端。
越妃无奈:“陛下,别吓着昭君了,偷听小辈谈话,也不是坦荡磊落之举。”
“朕还能吓着她?你没听说,何将军要披挂上阵,一马当先呢?!”文帝和越妃继续斗嘴,丝毫不顾何昭君还在地上跪着。
何昭君看似平静,实际上心惊肉跳,好在她没有随意放松警惕,像平日里一样肆无忌惮,将未发生的事情往外说,否则还不被人当成妖怪抓起来?
何昭君向上叩首:“臣女惶恐。”
文帝叹口气,让何昭君平身,拉着越妃的手,往永乐宫溜达.
“何家一个小女娘,尚且知道为国尽忠乃是人臣本分,有的将军,尸位素餐,整日里就知道玩乐,太子竟然还包庇于他!”
说着说着,文帝长吁短叹,显然是动了气:“朕下前几日才下旨,斥责了王姈,让她和其父王淳,在家好生反省,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今日老乾安王的女儿,就带着王姈,打到长秋宫去了!险些伤了神谙。”
“她竟然威逼皇后,为小乾安王索要铸币之权,当真是不可理喻!他家那个儿子王隆,也不是个好东西,太子竟然还委以重任,也不看看这一家都是什么德行!”
越妃默默听着文帝的吐槽,此事涉及宣氏,纵然文帝再如何生气,她都不会搭腔。而皇上这副怒其不争的模样,究竟是想给谁看的,她心知肚明。
文子端和何昭君跟在两人身后,也都低着头装哑巴,任由文帝唠叨。
终于,越妃远远看见了永乐宫的大门,她回身,一手拉住何昭君,一手拉住文子端,就往里面走,将文帝远远甩在身后。
“关门!”
文帝还没啰嗦完,又被越妃关在门外。何昭君远远看着,文帝没事人一样,对着永乐宫的门还说了半晌,之后一脸心平气和的离开,只觉得十分神奇。
越妃坐下,冲他们二人颔首:“都坐下吧,一路上辛苦。你们都是聪明的好孩子,好在今日三娘进宫的迟,否则还不一定出什么乱子。”
何昭君这才恍然想起,今日,三公主若是遇到了落单的少商,怕是要仗势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