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趁着大家欣赏柳忆儿抚琴的间隙,偷偷溜了出去。
“夫人,您真的要和左初柔夫人结手帕之交?”宋嬷嬷有些担忧地问。
“嬷嬷有何高见?”姜九在这犹如仙境的花园里悠闲地闲逛着。
“左初柔夫家不是很好,而且怕以后三番几次地麻烦您。”宋嬷嬷走在姜九身旁小声说道。
“嬷嬷,本宫觉得左初柔为人很厚道仗义,从顾家遇事就可以看出,而且从和她的交谈中,本宫觉得她挺好的。如果之后真的拿这层关系麻烦相爷,本宫也会毫无留情地说清楚。”姜九淡然道。
“老奴知道夫人心里是有主意的,也不多言了。”宋嬷嬷有些苍老的面容上绽开一抹微笑。
姜九无意走到了花园里的湖边,整个湖周围用上好白玉砌成,上面雕刻个这个花样,姜九俯身欣赏,看出其中有双鱼抱福,花开并蒂……
真是奢侈至极!
姜九在顾府书房经常听顾仕钧说北方游牧几月没下雨,牧民都没有食物了,南方大河决堤,数千名百姓流离失所。姜九觉得长公主府里的这些整修钱财用到百姓身上,也比请人观赏,洋洋得意好。
“公主。”
姜九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男子的声音。
姜九心里已经猜到,在原地轻轻深呼吸一下,之后转过身去。
陆清岸身穿飞鱼服,身材挺拔,有着玉树临风的儒雅风姿,一张白净的脸庞上,眉清目秀,看着姜九时还挂着浅浅的微笑。
时隔这么久,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相爷可为难你了吗?”
“相爷可为难公主了吗?
两人同时开口,一时竟有些窘迫。
“相爷没有为难,他遵守了承诺,帮我弟妹有了清白的家世。”陆清岸轻声细说道。
“那就好。”姜九微微点头。
曾经最熟悉的两人,现在竟觉得有些陌生。
“公主恕罪,今日来长公主家中是向江南总督潘大人传达皇上旨意,恰巧碰到公主,为当时臣的自私,而特来告罪。”陆清岸向姜九拱礼道。
姜九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受了陆清岸的礼。
“陆大人无需挂怀,为家人着想天经地义。再者向来缘浅,即使没有顾相,本宫与你也……但陆大人依旧是本宫的朋友,以后如有困难,本宫能帮到的,都可以来顾府。”姜九语气平淡,清冷的声音缓缓说出。
宋嬷嬷在姜九的旁边,不能胡言乱语。并且这是在长公主的府上,有数不清的眼睛在看着他们,陆清岸找她说话,已十分冒失,姜九决不能再有任何行为不端的地方。
这段时间姜九好像从迷雾中走出来了,如果说她和顾仕钧之间隔着家仇,那她和陆清岸之间隔的东西更多,姜九都觉得自己对陆清岸的喜欢不是喜欢,而是一种依赖和靠山。
在宫里无依无靠的小公主把陆清岸当成了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死死地攥住。
姜九真的不怪陆清岸没有选择他,以姜九对顾仕钧的了解,就算陆清岸选择自己,顾仕钧一气之下会把他们俩都砍了,连陆清岸弟妹也会再次受连累。
清醒后的姜九发现自己太过自私,陆清岸还有家人,他还有自己的人生,为了姜九,陆清岸已经付出太多太多,所以姜九选择了放手和释然。
陆清岸听懂了姜九的弦外之意,往后退一步说:“臣领会了公主的意思,今日是臣太过鲁莽,时不待我,臣先告辞。”
陆清岸拱手行礼后转身离去。
放弃一个人的感觉大概就是,再见还会心动,还会喜欢,只是不再去强求拥有,一转头如释重负,一瞬间心如刀割。
看到陆清岸走远,姜九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宋嬷嬷扶住姜九说,“夫人要不去休息会?”
姜九还没开口,就见柳忆儿从树后面出来,直直地朝姜九走来。
“九公主,别来无恙啊!”柳忆儿恶毒的眼神仇视着姜九。
宋嬷嬷下意识地把姜九微微护在身后。
“柳姑娘有事吗?”姜九冷声道。
“刚刚我可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好一对痴男怨女。”柳忆儿上前又走了两步。
姜九觉得面前的女人已被恨意充斥,丑陋不堪,而且看她这样子来势汹汹,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她不能和柳忆儿多待,必须赶紧走。
“你算什么东西,有资格评价本宫?”姜九大声斥责,试图把柳忆儿退下。
可柳忆儿反而又上去一步,继续恶狠狠地说:“你抬头往桥上看。”
姜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结果身穿玄黑色锦袍顾仕钧在桥上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柳忆儿,不许乱来。”顾仕钧对着她们大喊一声,但由于距离有点远,姜九没太听清。
“相爷可是来了很久了。”柳忆儿又笑容邪恶地补充了一句。
姜九又望了桥上一眼,可顾仕钧已经没有继续站在桥上,而是大步流星地往姜九这边跑。
跑什么?姜九心里疑问着。
“看来相爷也预料到了我会杀了你。”柳忆儿小声提醒道。
之后柳忆儿以掩耳盗铃不及迅雷之速把宋嬷嬷扒拉开,大力推姜九下水。
姜九避之不及,最后悬着两只手猛地向后倒了下去。
姜九是个旱鸭子,在水里刚开始还扑腾几下,过一会儿就慢慢下沉了。
姜九昏迷前看到顾仕钧神色慌张地已经跑到宋嬷嬷身前,可她等不了,姜九慢慢慢慢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