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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戏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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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莲生步履款款地站起来,每走一步都摇曳生姿,声音温文道:“她找我,说明已经走投无路,况且在菩提寺我答应过她。”

“公子,小心殿下会告罪我们。”侍卫继续劝告。

“无需多言,我帮定她了,骨头,你去把她请过来。”穆莲生目光坚定。

不一会儿,骨头就把姜九带来了。

穆莲生使了个眼色,屏退了骨头和随身侍从,整个房间里只剩姜九和穆莲生两人。

“穆公子,当日说的话还算数吗?”姜九眼神直勾勾看着穆莲生。

穆莲生凝视姜九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睛如黑宝石般晶莹,如湖水一般清澈纯净。她的眼眸好似一股魔力,能把别人深深陷进去。

不出意料,穆莲生陷进去了,以后甚至还无法自拔。

“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穆莲生略略移开眼睛,精致的妆容向姜九微微一笑。

“不瞒公子,我就是顾仕钧丞相这几日寻找的侧夫人。”姜九向穆莲生坦白。

“啊~原来你是九公主啊?”穆莲生佯装惊讶地说。

“现在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公子还愿意履行承诺吗?”姜九星眸看着穆莲生。

“在下虽然很吃惊,但还是会遵守承诺的。”穆莲生笑颜如花,气定神闲。

姜九对他的反应感到奇怪,向他投向好奇的目光,“公子不怕杀头吗?”

穆莲生莞尔一笑,踏着莲花步向着姜九走了两步说:“怕啊,不过,我素来说话算数,定会竭尽全力帮公主。”

姜九虽感到疑心,但现在情况紧急,她也不好深究。

“多谢公子,事成之后必会重重感谢,事不成,也会护公子和陶戏楼一方平安。”姜九向穆莲生行了一个大礼,言语诚恳真切。

穆莲生见状,赶紧扶起,“公主严重了。”

姜九起身后,把自己脸上的面纱揭了下来,对着穆莲生浅浅一笑。“我也说话算数。”

站在穆莲生面前的姑娘未施粉黛,五官极为惊艳,不同柳忆儿般的娇弱怜惜之美,姜九眸子如深潭上寒烟笼罩,透着清冷之意,流盼间虽有媚态,但却不俗世,与生自来的贵气和英姿让她傲然胜于一众女子。

穆莲到底是从小在戏班子长大的,青衣花旦也见了不少,也常常逛青楼瓦舍,从小到大见了那么多好看的女孩子,并且自己长的也是十分貌美,所以穆莲生眼界颇高,一般女生,穆莲生瞟一眼就知道她是不是美女。就连京城高捧的柳忆儿,穆莲生也只是觉得还可以入眼。

可今日见了姜九,竟让穆莲生很惭愧,以前的他终是浅薄了,这世间真有这一等一的女子。

可大街小巷流传的都是九公主奇丑无比,脸上的胎记更是骇人,穆莲生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貌若仙女的姜九,不觉有些疑惑不解。

“穆公子?”姜九看穆莲生的盯着她的脸,半天没说话,眼睛里闪着她猜不透的光。

“嗯?不好意思,在下看到公主如此惊为天人的容貌,有些唐突了。”穆莲生经姜九这么一叫,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向姜九赔罪。

“公子,事不宜迟,你要怎么帮我呢?”姜九有些急迫地问穆莲生。

“我今日上台演的是《贵妃醉酒》,现在我亲自给你化上妆,你扮演我后面拿屏扇的丫鬟,只需站着就行。戏剧的妆很浓,平常人是认不出来的。”穆莲生语气温和,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好。”姜九点了点头。

然后穆莲生请姜九坐在镜子前,让姜九闭上眼睛,自己拿着画笔细细给她勾勒。

面前的姜九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微微抖动的长睫毛好似即将脱壳的蝴蝶,穆莲生几次看着姜九,都有些跑神,险些画不成。

“公子,该上台了。”外面有女子喊了一声。

“知道了,小葵儿,你进来一下。”穆莲生把画笔放下,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叫小葵儿的女子,也是化好了浓妆,只不过身材清瘦,看样子还没有及笄。

小葵儿好奇地盯着姜九一直看,而姜九没有回避她的眼色,大大方方地回视她。

“小葵儿,等会儿让这位姑娘和你一起上台,你教教她,她没有学过。”穆莲生指了指姜九,然后就走到衣架上拿戏服。

小葵儿极有眼色地大步走上前,到穆莲生背后,给他小心翼翼地穿好。

“公子,这是谁啊?”小葵儿眼睛一直在姜九身上打转。

“她是一位高官的千金大小姐,很喜欢戏剧,今日瞒着家里,特来体验体验,你可要保密啊。”穆莲生神秘地逗小葵儿。

“嗯嗯,公子放心上台吧,小葵儿一定把这位小姐教的明明白白的。”小葵儿天真地给穆莲生打包票。

“真乖。”穆莲生宠溺地摸摸小葵儿的脑袋。

穆莲生穿戴整齐后,有人来接他上台了,穆莲生临走时,看着椅子上的姜九,薄美的唇轻启,音色清丽,声音清润,“我先上去了,你跟着小葵儿,上台不要慌,听懂了吗?”

姜九抬头仰视穆莲生,此时的他好比一位贴心的兄长,在给自家的小妹安排注意事项,让姜九一阵心暖,很乖巧地点点头。

穆莲生看着姜九如此温顺,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可手在半空,还是停住了。终究是自己僭越了,一介戏子怎么能摸公主的头呢?最后脸上带着笑就离开了。

等到穆莲生走后,小魁儿拉住姜九的手说:“小姐,我们也赶紧去换衣服吧,马上就要到我们上场了,等会,你就……”

小葵儿拉着姜九离开了穆莲生宽敞明亮的房间,走进了一个长排而狭窄的屋子里,里面什么都有,戏曲用的道具,配角的戏服,正在化妆的配角,在后台打杂的仆人,都在这个房间里穿梭着。

“你穿这个。”小葵儿带着姜九进了一个用布撤的帘子里,之后递给姜九一个破旧的戏服,而自己拿了一个更破旧的换上。

“多谢。”姜九看到了这个小小姑娘善意的行为。

姜九脱下自己的外衫,想到了荷包里的金叶子,就随手拿出一个放在了小葵儿的手心里。

小葵儿惊讶地看着自己手中突然多了一个这么贵重的东西,吓得差点都没站稳,也不敢大声叫喊,趴在姜九耳边,小声地问:“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觉得你人很好,这是你应得的。”姜九把戏服穿好,把荷包也塞进了衣服了。

“小姐,你太傻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说送就送啊。”小葵儿口无遮拦地说。

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姜九傻呢。

让姜九忍俊不禁,刚刚紧张的心情也稍稍缓解了些:“我不傻,小葵儿人很好,所以我想送给你。快收好吧,小心被人看到了,给你偷走。”

小葵儿一听“偷走”,立马藏进了衣服里。

门口传来粗犷的声音:“上台的丫鬟呢?快点啊?上台了,墨迹什么呢?小心吃鞭子啊。”

小葵儿一听就在叫自己,赶忙拽着姜九从帘子后面出来,“在这儿,没有偷懒。”

姜九和小葵儿站在台子后面,等待上场。

“我刚刚给你讲的记住了吗?千万不能站错了位置。”小葵儿小声地问姜九。

姜九莞尔一笑,“记得的,上台我会很认真的。”

敲鼓和跄的声音一落,姜九紧跟着小葵儿就走上了戏台。

之前姜九都是在观众席上看戏子们,今日也做了一回戏子,让观众们观赏。

姜九的戏份就是拿着屏扇站在两边,百无聊赖,可姜九依然演的认认真真,绝不抬头偷瞄穆莲生和观众席。

反而是穆莲生在姜九上台后,偷偷瞟了她好几眼。

坐在观众席的舟意本来正焦灼着,无意朝台上瞄了一眼,觉得站在主角背后的女子看起来很熟悉,然后又盯着看了许久,突然发现竟然是姜九在台上!

天啊,舟意那一瞬间还真是佩服姜九的魄力,这都危难关头了,他一个大男人都很紧张,可姜九竟然面若沉静地在台上演起了戏,真是泰山压顶而不改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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