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对上,两两对视,小姑娘杏眸闪烁忽闪忽闪的落下泪来,净月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慌乱,目光落到地上已经粘上了灰尘的糖葫芦。
甘以棠转身掩面离开,净月顾不得顾歌连忙追了上去。
顾歌看着两人的背影,意味不明的的笑了,一双眸子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情绪。
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她们两人的感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然后也转身离开,那已经没人的地方只剩一串孤零零的糖葫芦躺在那里,无人问津。
“小姐,小姐…”
任由净月在后面怎样的追赶,甘以棠都没有回头,那加快的脚步带着被背叛的伤心以及朋友间的赌气。
甘以棠回了陶然居,没有回甘府,不想让甘府的人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
甘以棠在前面跑,净月在后面追,甘以棠快速的进了自己的屋子,当着净月的面关上了那道门。
“小姐,小姐,你开门呀!”净月眼睁睁的看着门被关上,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抓住她,只差一点点。
甘以棠无力的身子滑落下去靠在木质的门上,双臂抱紧膝盖,无助的埋头哭泣起来,一声又一声,低沉又难掩脆弱,破碎的泣声透过门传进净月的耳中,她手指扣紧了门柱,在上面留下一道痕迹。
泪水渐渐地顺着眼角滑下,一双眸子已经被泪水浸的湿润,听见一声声沉闷的哭声,她仿佛被人掐住了脖颈,感觉到一阵窒息甚至觉得喘不上气,眼神恍惚,嘴中呢喃。
“小姐。”声音小的仿佛都快听不见了一般,手指附上那一片显出少女身形的影子,一滴晶莹落在手背上,无声地诉说着她的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面少女的声音传来,还带着一种雨过之后的沙哑感,“净月,让我好好静静吧,我累了。”
净月心中惴惴地疼,听着甘以棠言语之中的疲惫含着泪起身,她知道,小姐这不是身累,是心累。
自己怎么能连这一点愿望都不满足呢?
眷恋的看了最后一眼,哪怕只是一扇门,可是又好像是透过这扇门看里面的人,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丞相府。
“哭的很伤心?”温沐琢挥退了,目光沉沉,一双琉璃般流光溢彩的眸子此时射出一寸寸的寒冰,故水不动神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好似是怕这冷光波及到自己。
故水看着脸已经黑的快滴出墨的温沐琢不敢说话,他也知道这不是他在问他,就静静的当一个背景板。
“终究还是来了吗?”温沐琢叹息一声,望了望外面渐渐暗下去的天色,站起来就走,故水只听见一句话。
“我去一趟陶然居。”
然后就不见了身影,很是迅速,故水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温沐琢翻身就进了陶然居,很是容易,就好像是自家的院子一样。
推开窗翻身进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是屋子里黑洞洞的一点光亮都没有,根本就没有点蜡烛。
温沐琢只听见小声地啜泣,就像小猫咪般,一声声的呜咽,温沐琢跟着声音就看见了墙角缩成一团的小姑娘。
脚步匆忙的跑到她身边蹲下身子,小姑娘抬起头看了看,少年如玉般放大的俊颜就映入她的眼眶。
看见是他就又缩进了龟壳,温沐琢心思复杂,不知道该为小姑娘现在的状况难过好还是为小姑娘对他毫无防备开心的好。
他双手攥住她的双臂,摇晃着,试图让小姑娘清醒一点。
“棠儿,我是温沐琢呀,你理理我好不好,不要这个样子。”
这个在朝堂上面对百官围攻也从来没有变过脸色的男人此时面目狰狞的摇晃着甘以棠的手臂,眼眸充血,就这样,甘以棠才神情恍惚地抬起头看了温沐琢一眼。
说出的话却是让温沐琢心凉了半截。
“温沐琢,我好累哦。”少女眼中无波无澜,已经没有了神采,平日里水汪汪的眼睛黯淡无光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温沐琢害怕了,他不怕在底层暗无天日看不见希望,不怕孤身一人独自面对想把他生吞活剥的大臣,他呀,就怕他的小姑娘出事。
如果他的小姑娘失去了生活的希望,那他努力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他努力地靠近她,拥抱她,想要保护她,如今还是让她受到了伤害。
“甘以棠,你听我说,她是被顾歌逼得,她不是故意想要背叛你的。”
甘以棠终于有了反应,掀了掀眼皮,对上温沐琢紧张的眼神,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伸手把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打下,推了他一把,“温沐琢,你走吧!”
她就该生活在一摊烂泥里,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中,成为一颗棋子,任由甘南泉摆布,不该渴望希望与阳光的。
她错的离谱,就不该抱有希望的,前些日子的美好只是一刹那的美丽,根本就不属于她。
无知无觉的,眼角滑下泪来。
温沐琢上前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捧着她的脸颊,小心翼翼。
“棠儿,你还有我。”
听起来是多么情深义重令人感动的话,可是甘以棠听了却是眼中露出讽意,挥开他的手。
“算了吧,我不信了。”
以前她也不是说过同样的话,她们两个一起长大,她曾经以为就算全世界的人背叛了她,她也不会的。
如今看来,全世界不会背叛她,而她会。
不信了,三个字仿佛巨大无比死死地压住温沐琢,让他不得喘息。
他暗下眸子,捏紧了拳头,脸色晦暗不明根本就看不出脸上的神色。
沉沉的说道“甘以棠,没了她你就活不了了吗?”
看着她因为一个人就变得半死不活的样子,温沐琢恨铁不成钢,心中还有隐隐的嫉妒,她就这么在乎她吗?
甘以棠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这一刻温沐琢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不是离不开她,只是她是她之前的支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