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沐琢偏棕色的眸中划过得逞的笑意,为什么平时一向准时的马车偏偏今天迟迟不来呢?
这其中当然有温沐琢的手笔,是他亲自让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好拉近关系。
甘以棠看了看马车,神色略显犹疑。温沐琢眸中划过笑意,伸出手。
甘以棠望着面前伸出的手迟疑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他的手有些厚茧,倒不像文人骚客的手。
而温沐琢只觉甘以棠的手凉的像一块冰,让他的心都颤了颤,他忍不住心中一酸。
甘以棠借力上了马车后就看到温沐琢眉头微皱的模样,以为是自己让温沐琢不高兴了。
毕竟可是听说他有喜欢的人的,可刚刚不是他主动伸手的吗?甘以棠纠结的垂下了眸,猛然发现自己把雪白的地毯踩脏了。
“对,对不起,我把你的地毯踩脏了。我我赔给你。”甘以棠有点害怕,毕竟他可是丞相,在她的印象中就是不好相与的人。
温沐琢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脸上划过失落。看她低垂的小脸;磕磕巴巴的说。温沐琢知道她害怕了。
我就这么可怕吗?他的脸上不自觉得布上一层阴霾,在本就不亮堂的马车中显得更加晦暗。
最后还是扯开略显僵硬的笑容,连平日里他假装的温柔如玉的笑也笑不起来。
“没事,会有人收拾的,不必放在心上。”一向话不多的温沐琢难得耐心的安慰。
“那好吧。”
甘以棠拘谨的坐在马车的另一边,两人间足足隔了两尺远,温沐琢默默把这收入眼中。
不急,这只是暂时的。温沐琢劝慰着自己。
甘以棠细长的手指攥紧衣裙,这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她觉得很是尴尬,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雪白毛毯上香炉袅袅散发着淡淡清香,甘以棠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有些恍惚。再也坚持不下去,倒了下去。
温沐琢仿佛早有预料,轻轻揽过甘以棠,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温沐琢的手指拂过甘以棠的脸庞,少女微卷的睫毛像极了要飞走的蝶。温沐琢注视良久,终轻轻在甘以棠额头落下一吻。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靠近甘以棠,一手环住甘以棠,他难得的有些许心安,这样静静的也好,他觉得。
不过,想到柳清絮,他的脸黑了一个度,难看极了。
此时,甘以棠悠悠转醒。一睁开眼入目的就是放大的俊脸,两人离得很近,莫名有一种暧昧的氛围。
甘以棠惊了一下,猛地坐直身子。我,我刚才是靠在他肩上了吗?
甘以棠的心砰砰跳,丢死人了,他可是有喜欢的人的。
“我,我刚才…”甘以棠一时不知道说好了。
“你刚才太困睡着了,看你东倒西歪的就让你靠在我肩上了。”温沐琢淡淡的说,好似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甘以棠闻言皱了皱眉,她总觉得靠在他肩上这点不太好,可是看温沐琢神色淡淡,她也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谢谢。”甘以棠声音细若蚊蚁,幸亏温沐琢听力惊人,不然还真听不到。
闻此,他轻轻笑了笑,小丫头还挺害羞。可惜甘以棠低着头未察觉。
很快就到了甘府门口,这一路甘以棠如坐针灸,看着到了地方她轻轻松了口气。
甘以棠下了马车,站在门口略一踌躇,对温沐琢说道:“此番谢谢温丞相,再见。”
只见风中温沐琢撩开马车帘子,俊逸非凡的模样很是养眼。
“不要忘了登门拜谢。”温沐琢忍不住提醒。
甘以棠听了小脸迅速飘过一抹红霞,轻轻点了点头就像甘府走去,步履间多了几分凌乱。
温沐琢见了低低的笑了出来,很是开怀。故水见了也是吃惊。
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主子这般开心,这可是主子和甘姑娘第一次见面呀!故水不自觉就在心中给甘以棠提了分量。
甘以棠走进府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那人一身玄衣衬得整个人不由的威严,玄衣上绣着的暗纹仿佛也因为这个人而显得晦暗,可以看到这人硬朗的线条,面部略有僵硬,看着神色很是不好,整体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父亲。”甘以棠喊道,没错,这个男人就是甘以棠的父亲、辰国的兵部尚书甘南泉。
“怎么现在才回来?”这话当中没有关心,有的只是责问。甘以棠不由的心凉了半截。
“今天受小将军邀请参加宴会,不知怎的回来时一直等不到自家马车所以才回来晚了。”甘以棠并没有提及温沐琢,因为她知道甘南泉对温沐琢多有不喜,只因那人极为优秀,倒是超过了甘南泉。
“哦,定是那家奴不尽心了。福九,去,好好管教管教。”甘南泉手背过去,威严的眼一斜。
“是。”那人弯腰答道,只见那人一幅宽精明面像,两眼凹陷微眯,看了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父亲,不必。”甘以棠伸手想要阻止,可终究是无能为力。
“那怎么行?下人做错事了就要受到惩罚。”甘南泉一本正经的说,甘以棠心揪在一起,闷闷的疼。
“棠儿呀!景王府世子你还是离他远些为好,不要坏了你的清誉。”甘南泉看似慈爱的拍了拍甘以棠的肩,而甘以棠却没觉得慈爱,只觉得讽刺。
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他从始至终都没问过我是怎么回来的?他关心的只是我能不能嫁出去为他牟取更大的利益,而柳清絮显然不是他心目中的好人选。
甘以棠脸色苍白,心中揪疼揪疼的。却还是不得不撑起微笑。
“父亲,女儿明白。”甘以棠低眉顺眼的说。
“好好好,这才是为父的好女儿嘛!”甘南泉一连说了好几个好,而甘以棠心中讽刺。
她该怎么办?如今甘以棠已经十四了,还有一年她就及笄了,难道她真的只能够被这所谓的父亲甘南泉安排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