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尤雅把小花作势往前方一投,嘴里发出声音,而下一秒又将花插到了自己耳畔的头发里。
银幕上妩媚,现实中倒是调皮得很。
人好看,衬得花也很是好看。
“不得妄议白行主的私事。”这时,侍从停下脚步,转过身很认真地解释道。
……
顿时,尤雅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你……你说什么?”她又问了次。
“这位贵客,真是不好意思,白行主的私事,不得过问,过问一概不知。”
随从的声音很明显地严肃了起来,且脸上也露出了十分警惕的表情。
这种表情,有着客气之下的疏离,似乎在提醒尤雅:你,只是客人。
刚刚插到耳畔的花,很没眼力见地掉了下来,让尤雅脸上的尴尬更浓了几分。
委屈和憋闷齐齐涌了上来。
作为演员,对于情绪的把控是很敏感的,这种情绪涌上来的瞬间,她立刻有些慌张了起来。
这有什么可委屈的呢?
她本就是客人。
又有什么可憋闷的呢?
她和白其索甚至谈不上是朋友,而李彤之则是三当家的,关系自然高下不同。
突然,她有些懊恼。
以前在拍摄戏的时候,有一幕被观众称之为封神,演的正是这种委屈和憋闷。
没演好。
应该还加上头皮都发麻那种尴尬、不忿,仿佛有个人,伸出手,抓住她的心。
猛地,拽一下。
速度又快又狠。
疼得很。
“呃,不好意思啊,她只是好奇多问了几句。”严老见尤雅呆着,连忙说道。
边说着,边轻轻推了推她。
尤雅也不知自己怎么走到的大树上这个观景台,总之,一路上再也没了什么心情。
但站上来,往前一看。
瞬间,眼前的恢弘将她从憋闷的情绪中拽了出来。
“哇……”
“哇……”
尤雅与严老同时发出了赞叹。
只见,十几尊偌大的窑,与周围修葺的住房呈现出极为和谐的布局,城墙将其为主,中间一条蜿蜒的主路则像极了太极八卦中那条分割阴阳两极的线。
仿佛,一座城。
“从高处俯瞰,居然这么磅礴。”严老感叹道。
似乎不知如何是好,拿起手机,看了眼侍从后,又放了下来。
都说男儿至死是少年,这话不假。
此时的严老激动得像一个无措的少年。
“能拍吗?”他问道。
“抱歉,远景不行的。”侍从的声音依旧客气,却也听得出很坚定。
在飞机上的时候,白其索的人就第一时间告诉了他们:若是太想拍照留念,能拍近景,但远景不允许,且近景不得超过十张。
当时,尤雅的眼皮子翻到了天上,而严老虽说没说话,但在心里却也是觉得有些荒谬的。
这白其索,到底是年轻,装b也装过了吧?
不就是个制作陶瓷的地界?
还能让人激动得控制不住想拍照?再说了,远景又如何,影视城连整个皇宫都能一比一复还,不比你这搞瓷的场面磅礴?
可一来这儿,严老便觉得自己的判断错了。
影视城的那些个腌臜,在这货真价实的古窑面前算什么啊?!
只是建了个架子而已,空落落的,就算是有人,也仅仅是拍摄。
而这不同,这可是真正的制瓷!
那一座座窑,火烧得呼呼的,哪怕离了这么远,鼎沸的人声伴随着那热气腾腾与丛林的冷,扑了过来。
仿佛带着千年的历史,厚重,又缠绵悱恻。
严老只觉得鸡皮疙瘩就这么疯狂地冒出来,他一手死死抓着手机,另一只手抓住栅栏。
此刻,哪怕是纵横影视界一辈子的严老,也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仿佛看到了古时候,那种窑火。”严老说道。
他甚至感受到了一股神圣,伴随着文化和历史,让他五体投地。
突然,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尤雅,你看那烟!”
“哇!!这烟!!”尤雅叫了起来。
下意识地,她又想掏出手机,可看了眼侍从,只能忍下。
“烧的是柴,有烟属实是正常,莫要惊慌。”侍从连忙解释道。
严老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倒没接话。
挺不好意思的,他哪是惊慌啊……是真的没见过这种世面。
谁见过?
浓浓的白色烟雾从十几尊大窑上空,如同龙腾般,卷着腾起,与森林里的冷气交汇,形成一个个如同锅盖般的云雾,悬于上空。
远远看去,极为磅礴。
路上,匠人们忙碌而有序,人员众多,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有上千人。
伴随着陆龟殷将陶瓷技术的复原,又在海外卖出了不少‘真品’,和精致的仿品。
隐藏在这密林深处的窑,虽从未让世人见过,但那些如假包换的‘真品’却吸引到了全世界各地的古窑实验失败者。
这是白其索的计划之一,而陆龟殷将其运作得很是隐秘:在一些窑内出的,海外拍卖行最新拍卖出的‘真品’的介绍里,藏了玄机。
很快,实验失败者们根据介绍里透露的消息,来到了华夏,再由李彤之带过来。
“这么多人!”严老感叹道。
“对啊,白天怎么看着没这么多人啊!”
“你看,都在往那窑里……哇,这排场真是……”
一旁的侍从有些好奇地看向严老。
这地方是他们这些记忆实验失败者的聚集地,虽这段时间开始对外散布信息,以求将所有失败者云集过来。
但……
来客人,还是第一次。
这第一次来的客人,好像没什么见识,侍从心想。
见着窑,叫。
见着烟,叫。
见着一些人……居然也叫。
“哎,小哥,河流那边是什么?黑压压的一大片。”严老伸出手,指向东边。
尤雅眼睛好,却也看不清。
只觉得那河流在月色下波涛汹涌,似乎是通航的,而河面上黑压压一长串庞然大物。
“船吗?”尤雅问道,微微眯眼,“不会是这么多船吧?”
“对,是船。”侍从问道。
“都是白总的?”严老问道。
“当然。”
“打算开展旅游业吗?”
“不是,用来云木头。”
“就运木头?!”
“对,就运木头。”侍从有些疑惑点了点头。
大轮渡或许是很贵吧,但这点对白行主来说不算什么,他们两个需要把嘴巴张那么大吗?
“哇……”
侍从垂下眸子。
又开始了。
看到个船而已,又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