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王的眼中,此刻的张翰已是一个死人。
不过,因张翰的态度太过狂妄,一刀将他砍了还不足消除燕王心中的怒火,所以燕王打算在精神层面上碾压这个狂妄的家伙。
见张翰如此询问,燕王不屑的说道:“一个黄口小儿罢了。”
“他自由在长安长大,久居宫中,性格更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又哪里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帝王心术?”
“倘若今日派你来的是他弟弟,那本王或许还能有些许的忌惮,但仅凭他?”
冷笑了一声,燕王继续道:“莫说是你,即便是楚逸那小儿在本王面前,他也不敢如此狂妄,你认为他又如何能保得住你?”
张翰神色淡然,在听完以后,说道:“如今下官在王爷的地盘,放眼天下,除了王爷之外,自是无人能左右下官生死。”
“不过,王爷难道就真的认为,将您换到太上皇的那个位置上,就一定能比太上皇做得更好吗?”
“暂且不提往昔,当初太上皇年幼,不通世事,难免会犯错,就只论他在凉宫蛰伏五年之久,再次出山,重掌国政大权开始!”
“那时候的陛下,已昏迷不醒,太上皇独木难支,唯一可用的便是监国之权,但这权利,别人认,它就是权利,可若不认,那也不过就是一场笑话。”
“在当时,朝野上下谁不看吕儒晦的脸色行事,谁又真的将太上皇当一回事?”
“而就是在那种情况之下,太上皇以淡薄之躯,独斗整个朝堂,还有在朝堂之外,席卷天下的灾情、叛乱。”
“可谓是内忧外患,孤立无援。”
说着,张翰对燕王拱手道:“敢问王爷,下官所述,可有什么差错?”
燕王双眼微眯,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但如今话已经说了出去,若自己不回答而直接下令杀人,怎么看都是落了下成,给人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世人如何看待,燕王不在乎。
朝廷什么反应,燕王更是不惧。
但若因此,让他麾下的兵甲有了什么想法,那可就万万不美了。
想到这里,面色阴沉的燕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冷声道:“你说的不错。”
“如此就好!”
轻笑了一声,张翰继续道:“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太上皇凭一己之力,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平定了天灾、叛乱,瓦解了以吕儒晦为首的文官集团势力,还朝野朗朗乾坤。”
“今,更是大改法度,整顿天下税务、吏制。”
在张翰的介绍下,楚逸这两年的所作所为,清晰的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厅堂内,原本对朝廷、对楚逸并不十分了解的人都仿佛看到了楚逸披荆斩棘的景象,他们面面相窥,不敢相信那个被称作大夏之耻的太上皇,竟真就能常人所不能,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在说完这些以后,张翰对燕王轻笑了一声,拱手再问:“下官敢问,若是燕王您来做,能否比此做得更好?”
此刻燕王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他有一种被人拿捏住的感觉,那种想要发火却不能发火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
但,燕王也不得不承认,张翰所说的全部都是实情。
楚逸所做的一切,还任何一个人,也不敢说一定能比他做的更好。
见张翰如此的巧言善辩,燕王眼中的杀机越发浓郁。
他现在已不打算同张翰继续整编什么了。
他只想赶紧把这个惹人厌烦的家伙杀掉了事。
“能说会道又如何?说到底,这个世界依旧以实力为尊!”燕王冷哼道。
张翰淡然的说道:“下官既然敢出现在燕王的面前,说出这一番话,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不过,无论如何,还请燕王容下官将话说完。”
燕王的眉头紧皱,心中不安的情绪也越发强烈。
他已见识到了张翰嘴巴的厉害,所以他是真的不想再给张翰开口说的机会。
然而,张翰好似已猜出了燕王心中所想,他根本就不给燕王下令的时间就开口道:“下官仅有最后一个问题!”
“请王爷想想,如今正是太上皇意气风发之际。”
“整顿天下税务,是接下来朝廷工作的重心,更是新政落实的关键,所以必须要做,且无人可以阻拦。”
“胆敢阻拦者,无论是谁,那都是直接与朝廷站在了对立面,必会引来朝廷的雷霆一击。”
“王爷要杀下官,只需一声令下,但下官死后,王爷就笃定朝廷当真会听之任之吗?”
“张翰死不足惜,但朝廷的威严却不容践踏!今张翰奉朝廷命,巡查天下税务,这才第一站就被王爷您给砍了,那么天下将如何看待王爷,朝廷又如何看待王爷?”
“即便眼下我大夏内忧外患,太上皇不欲因此得罪王爷,但为了朝廷的稳定,他也一定会出手,让王爷您为此付出代价。”
说道这里,张翰躬身下拜,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无论下官还是太上皇都十分清楚,王爷您的军力独步天下,但王爷您当真决定仅因张翰一人,就起兵造反,与朝廷为敌的准备了吗?”
起兵造反!
当这四个字被张翰说出以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
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些站在厅堂大门处的王府侍卫,皆目光如炬的看向了燕王。
他们都想知道。
当有人说出了这句话以后,燕王会给出一个什么反应。
而这个反应,也很可能将会决定他们的生死,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