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铺好了床，自己先躺下了。
“想谁呢？”见钱亦文还坐在那里发呆，英子问道。
钱亦文笑了笑，这媳妇儿，可是越来越皮了……
不过，他倒并不讨厌。
英子想起明天要请王处长吃饭的事，开口笑道：“想王处长？”
“没有！”钱亦文说道，“王处长不值得想。”
英子听了，立起了眼睛：“那你在想谁？”
把这个独自发呆的老爷们儿和南下联系到一起，你说她心情能好到哪儿去？
钱亦文说道：“我在想……小孟……”
“哎呀！”英子忽地一下坐了起来，“你说啥？你再说一遍！兔子还——”
“说啥呢？”钱亦文没心思开玩笑，坐到床边，对英子说道：“媳妇儿，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分析一下，是咋回事。”
英子问道：“你是说她和树果学校校长的事儿？”
“是啊！”钱亦文说道，“树果跟你说了？”
“他有事儿，能瞒我吗？”英子说道，“你能确定他俩有事儿吗？”
钱亦文说道：“本来，人家的私事儿，咱是不应该瞎猜。
“可是，曾繁宇亲口和我说过，说他见过小孟，还说是他外甥的旧相识。
“你说，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英子想了想，说道：“那你说，她年纪轻轻的，图个啥呀？”
“图啥？自然是前程！”钱亦文重重说道。
英子不解：“为了前程，就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
“很多时候，前程和名声，是有冲突的……”
钱亦文的话，像是对英子说的，又像是自语。
说完了，又陷入了沉思。
为了前程，太多人不顾一切了！
譬如，前世的奚云梦；
又譬如，前世的刘秘书；
还有，一杯酒把他送回八五年的林小姐……
如果时机恰好，这都是能为了前程而不顾一切的人。
“还不睡觉？”英子见钱亦文又在发愣，踢了他一脚，“又想谁呢？”
钱亦文嘿嘿一笑：“马上睡。”
这次，他知道，英子并没有冤枉他。
此刻，他的心确实是乱七八糟的。
钱亦文一边脱衣服，一边问道，“那香水呢？”
“你要干啥？”
“给你喷点！”钱亦文四处寻找着，“今天，怎么提不起精神来呢？”
英子说道：“给人家的东西，你给打开了算咋回事儿？赶紧睡觉！”
心里却在说：你提不起精神来，给我喷的什么香水？
这老爷们儿是不是觉得我不香了？
……
次日。
钱亦文把一切事情都交给了秀儿，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自己和媳妇儿、小孟坐到窗边，开始研究起王处长来。
其实，让秀儿来坐镇，他的心也是悬着的。
所以，他得在旁边观察着点，看她处理事情够不够得体。
虽然，秀儿把青峰山打理得井井有条，可青峰山和整个公司可不是一回事儿。
如果不是当年二舅和他说过的话，他也没想着把秀儿的地位提高。
初见秀儿的时候，二舅曾说过，秀儿这孩子挺苦。
找不着工作，还不肯出卖自己来换取工作机会。
单凭这一点，他觉得就可以了。
哪有什么天生的商业奇才，不都是一点点磨炼出来的吗？
可堪重用之人，重要的是品行要端正。
一个有大才华的人，要是给你使起坏来，不是更可怕？
相较于秀儿，孟小波大概就一直在走捷径。
只是，她似乎又押错了宝……
一边听着英子给小孟讲申办流程，钱亦文一边观察着秀儿。
虽然杀伐决断不够果敢，但处理事情倒也得体。
钱亦文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再锻炼锻炼，就可以了……
这边，英子也把整件事情都和孟小波交待清楚了。
末了，英子说道：“等会儿见面的时候，我把你当我的妹妹介绍给王处长，这样在以后的相处中，她才不会拿你当外人。”
“嗯……”孟小波答应一声，偷瞄了一眼稳稳坐在钱亦文位置的秀儿。
回头对英子说道：“姐，那我先去换身衣服。”
……
鼎丰居。
春城上数的大馆子。
头回请人家吃饭，不好太寒酸，虽然吃饭并不是目的。
相比回珍饺子，这里可就幽静多了。
回珍饺子，适合于老友相聚，那是真吃！
而鼎丰居，则更加适合于高规格的宴请。
钱亦文独自上楼去了，英子和孟小波坐在楼下等着王处长的到来。
英子把备好的礼物交给了孟小波，嘱咐道：“待会儿，你就当咱们是一家人一样，别让她看出来咱见外。”
接着，又把衣服和香水的来龙去脉都和孟小波交待了一遍。
孟小波一边默默在心里记着，一边好不是滋味。
这么点东西，一年工资……
两人正说着话，王处长推门进来了。
英子赶忙迎上前去，笑着说道：“王处长，我说去家里接您，您还和我见外。”
王处长面相和蔼，一副亲民姿态。
冲着英子笑笑说道：“小董啊，这才几步路的事儿，哪用得着麻烦？”
孟小波留意到，王处长摘下眼镜，在手里转着圈。
孟小波掏出手绢，对王处长说道：“王处长，我来帮您擦一下吧。”
“这位是？”王处长一边递过眼镜，一边眯着眼睛问道。
“哎呀，忘了给您介绍了。”英子说道，“这是我妹妹，以后这个饮片厂要是建起来了，我打算交给她来管。”
“噢……”王处长戴好眼睛，端正了一下姿态，打量了一下孟小波说道，“别说，你们姐妹长得还真像。”
孟小波说道：“王处长，您楼上请。”
一边说，一边想：这眼镜让你戴的，还不如不戴呢……
坐在包间里的钱亦文，听到几个人走近，赶忙把门打开了。
相互介绍后，王处长被延至主位。
孟小波拿出带有精致包装盒的衣服和香水，对王处长说道：“王处长，托东珠港的朋友给您准备了点小礼物，您请笑纳。”
王处长扫了一眼，嗔怪道：“我都和你姐说了，买什么礼物！
“咱都走正常手续，用不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