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文心里想到了事情，借故迂回到了英子的身边。
英子抬头，见钱亦文拿着杯子来倒水，报怨道：“这地图上这么小的字儿，找个地方也太费劲了……”
钱亦文笑笑说道：“那是你不熟。以后，得多看看。不说把市县都记住，但怎么着也得做到提起一个省来就知道在哪儿，和哪个省挨着……”
英子扫了一眼地图，揉了揉生疼的眼睛，准备放弃了：“还市县……这么多的省，记住都够难的了……”
“你也上了那么多年学的人，怎么你们学校不开地理课的吗？”钱亦文问道。
英子瞪了她一眼：“上学的时候，谁寻思这东西有用啊？就算是学好了，这都是俩孩子的妈啦，早忘光了。”
钱亦文说道：“不急！你觉得难，是因为你都没去过，以后等咱跑遍了，印象自然就深了。”
“这么多，还……都跑遍？”英子瞅了一眼花花绿绿的地图，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不免又让她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二十二个省，跑遍了也不是啥难事儿啊？”钱亦文把地图一翻，“将来，咱还得把这面儿都跑遍了呢。”
英子眨了眨眼，心想：这一面儿的事儿，我还整不明白呢，你还要给我翻过来？
这家伙最近说话总是离谱！不理他就好，两天半不过，他自己说过啥，他自己都忘了。
一边想着，英子一边又把地图给翻了过来。
还是喜欢这面儿……
扫了一眼地图下边的一个小方块，英子突然发笑。
对钱亦文说道：“你还说我，人家是三十个，你却说是二十二个！”
钱亦文歪头说道：“你说，能不能还有三个叫直辖市、五个叫自治区呢？”
英子知道钱亦文又不正经了，白了他一眼，一句“滚蛋”过后，又要发问，被钱亦文给拦住了。
“媳妇儿，咱不水话儿了……说点正经事儿。”
英子一脸疑惑地问：“啥正经事儿？”
你小子，能有啥正经事儿？
钱亦文在英子身边俯下身来，手肘拄着桌子，侧头正色问道：“你知不知道王胜利是哪儿毕业的？”
英子听了，迅即脸色一变：“你问这个干啥？”
“我怀疑，这回‘清峰山’的事儿，和他有关。”
英子惊讶说道：“怎么可能！”
钱亦文坐了下来，把把那天在宿舍徐会计说给他的，关于王胜利要上调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英子听。
英子默默地听着，手里的钢笔帽，一会儿拧开，一会儿盖上。
等到钱亦文说完了，这只拉稀的钢笔，弄了她一手的钢笔水……
钱亦文拿起桌上的毛巾，拽过英子的手，一边一点儿点儿的帮她擦起来。
作为一个合格的丈夫，这点细节，怎么能放过呢？
“你瞅瞅你，没事儿捅咕它干啥玩意儿！”钱亦文一边埋怨着，一边动作着。
“你看，王胜利和柳敬言是同一个靠山，王胜利又和胡臣是同学……这么一交叉，他们之间不就有关联了吗？”
“啊……”英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答着，一边看着钱亦文帮她擦着手，“能吗？能有那么巧的事儿吗？”
“这事儿，哪能说得准……”钱亦文又去水杯里沾了点水，接着擦起来。
不是所有的痕迹，都那么好擦除掉的。除非你忽视它的存在……
钱亦文瞄了英子一眼，看她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又接着说道：“你要是不知道，我回去再找别人问问吧。”
两人正说着话，秀儿和孟小波走了进来。
英子的一双手，还在钱亦文手里攥着，这让她有点尴尬。
“行了行了！”英子一甩手，“再擦一会儿秃噜皮了……”
钱亦文放下了毛巾，问低头把脸扭向一边的孟小波：“许律师怎么说？”
孟小波回道：“老板，许律师说，他那边依然没有想到什么直接的办法。
“不过，他说已经确定那个胡臣的行为对咱们的商标外观造成侵权了。
“虽然咱的专利还没批下来，但现在有暂时性保护文书，他建议咱们以公司的名义去找他要赔偿。”
一边，秀儿补充着：“只是，可能也要不出多少钱来，只能靠双方协商。说白了，就是得看他认不认。他要是不认，咱也没招儿……”
“好！”钱亦文一搓手，“咱不图他给多少钱，但我今天得让他们看看，我是怎么把小事儿给他拱大的！”
想了想，又问道：“有没有问问许律师，让他给咱出个面儿？”
“问了……”孟小波说道：“许律师说了，这事儿不涉及到官司，他不便出面。即便他出面了，也不能以律师的身份，只能是做为你的朋友帮你说说话。”
钱亦文想：光是帮着说说话，那就算了吧。
我虽然嘴笨点儿，但几十年的修为，说话倒用不着别人帮忙。
况且，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能经历过啥？
我开车钻过的隧道，比你看到的路都长，我会怕你？
我经历过的案例，哪个不比这个要大得多？
钱亦文接过了秀儿递过的文件，转头朝王秉春走去。
身后，英子突然叫道：“哎！”
钱亦文立马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老总，怎么了？”
“那个事儿……很重要吗？”英子问道。
“嗯，挺重要的。如果知道没他的事儿，咱就直接不去考虑他了。”
英子犹豫了一下，鼓了鼓气，说道：“我好像听四凤子说过，四凤子听李瑞玲说过，王胜利和李瑞玲说过他学校的事儿……”
虽然，英子的话像绕口令一样，但是，钱亦文听明白了……
“啊？”原来是“双眼皮子”透露出来的消息！
钱亦文来了精神，往回走了几步，急促地问道：“你还记得吗？”
“嗯！”英子说道，“淞江省吉林市中等职业技能专科学校，80届，7班……他好像还是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