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王秉春来到了英多公司。
在钱亦文的对面干坐了一会儿，老王问道：“今天咋样？”
“没几个电话了。”钱亦文答道。
“稳住了？”
“嗯！稳住了。”钱亦文说道，“偶尔接几个电话，都是催货和订货的。”
“好！总算是心里踏实了……”老王向后一仰，一双脚翘到了桌子上。
“还有个事儿……”钱亦文说道，“那个刘嘉良，要提前来……”
老王嘿嘿一笑：“这个家伙，这是害怕跟大家一起来了，抢不上槽啊！”
“嗯，应该是。我觉得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想和咱们谈境外代理的事儿。”
老王点着一根儿烟，自顾说道：“要是真能把境外的门路打通了，那可是够咱们忙活的了……”
停了一会儿，老王突然一扑楞，坐直了身子：“眼瞅着就到日子了，呼啦一下子来一大帮人，你打算上哪儿招待去？”
“我觉得到时候还是回公司吧。鹿场和酒坊那边，该看的都让大家看一看，然后回公司来招待，顺便带大家城里城外的转转。”
老王想了想说道：“对吗？”
“咋不对？”
“你让东珠港、燕京、沪城和羊城的人来看春城？”
钱亦文琢磨了一下，说道：“电影厂、汽车城，不值得一看吗？”
“是值得一看……”老王正色说道，“可人家看过的东西，比这在上的那可是多了去了呀！”
一边说，老王一脸鄙夷地看着钱亦文说道：“是不是你这两脚还没迈过黄河那岸呢？”
“啊……”钱亦文略显尴尬。
不为别的，重生回来以后，别说黄河，连辽河的边儿，都没碰过呢。压根儿就没走出过淞江。
老王翻了个白眼，接着教训：“有空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别老窝在家里，影响眼界……”
钱亦文默默点头。好吧，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听姐夫的，一定找机会出去走走。
“那你的意思，咱们该在哪儿招待呢？”钱亦文问道。
“我看，你那个青峰山鹿场就挺好。”老王从桌上的烟盒里又抽出一根儿烟来，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接着说道：“你想，咱们的产品，注册商标就是‘青峰山’，而且你那儿鹿场、酒坊都有，虽然没有柞树沟大，但又有藏酒洞又有养鱼池的……
“咱领着他们在柞树沟转一圈儿，就带到青峰山这来吃喝玩乐。既能让他们感受到咱们的根底儿，又能让他们玩儿好。
“这帮整天忙着四处划拉钱的人，平时哪有时间玩？你多往池子里放点野生鱼让他们抓去，再弄点山珍野味，来它那么一大桌子，这帮家伙还不得玩疯了呀？”
钱亦文默默点头，又问道：“会不会土味儿太重了？”
老王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好像听谁说过一句什么‘土到极致就是潮’的话，你琢磨琢磨。”
“好想法！”钱亦文说道，“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聊完了生意上的事儿，钱亦文见老王又抽出一根儿烟，摇了摇头还是放了回去。
当下开口说道：“姐夫，这屋里就咱俩，想抽你就抽一根儿吧。”
“能忍，就板着点吧……”
只是，过了没一会儿，老王还是把烟给点着了。
叹了口气，说道：“我算看出来了，就算让我活两辈子，也没那爷们儿有钢儿啊……”
钱亦文没言语，默默等着老王接着说下去。
只是，老王再没开口。
“他咋有钢儿了？”沉默了一会儿，钱亦文忍不住问道。
“等你姐来给你说吧……”
“那边儿啥情况了？”
“今天出殡了。”老王掐灭了烟头，“我寻思着今天到场的都是人家那边儿的亲人，我在那儿不好，就回来了。
“也不知道你姐她……哭成啥样了……”
老王不再说话，钱亦文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老王问道：“二大爷他们走了没有？”
“一早就走了，大爷找的车给送回去的。”
二人正说着话，孟小波敲门进来了：“老板，有位自称姓许的律师找你。”
“快请进！”听了这话，钱亦文精神一振，对王秉春说道，“把你那烟灰缸拿远点儿。”
一个五十多岁模样、戴着一副眼镜的人走了进来。
老王一看……嚯！这几根头发，比我这个还精神！
钱亦文起身，微笑上前握了握手后说道：“许律师，请坐！”
许律师落座后，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来，对钱亦文说道：“钱老板，根据你上次给我们事务所提供的资料和口头描述来看，这件事情好像不太好办。”
“许律师，能详细给我说说吗？比如——我还需要做些什么。”
“是这样……”许律师说道，“根据你给我们提供的资料来看，青峰山鹿场是有充足的证据来证明，这个配方确实是归企业所有。但是，你所提供的资料，难以说明这个王场长私藏了秘方。”
“那要什么样的证据才行？”钱亦文说道。
“直接的、有效的，或者说他本人在公开场合下承认了的……”
钱亦文点了点头：“那我明白了。”
又聊了一会儿，钱亦文送走了许律师。
临出门前，钱亦文握着许律师的手说道：“我们上诉的时候，还得请许律师多帮忙啊！”
“职责所在，一定一定！”
送走了许律师，王秉春过来问道：“你要动王场长？”
“嗯！”钱亦文皱着眉头说道，“我不能让这个配方再有第二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