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文听了李长丰的话后，没有正面回应。
过了一会儿，回头问王秉春：“姐夫，以你这老狐狸的心态，你觉得这是上策吗？”
王秉春瞪了钱亦文一眼，说道：“谁老狐狸？你小子才老狐狸！”
接着说道：“当然不是上策。轻来轻去的，不一定管用；搞得动静太大了，会出乱子的……”
钱亦文说道：“那我有一个点子，咱们一块研究研究。
“他们的酒咱们都品过了，毫无疑问，和咱们的酒，是同一个配方。
“我知道里边啥东西最关键，咱们不妨把最关键的那点东西，都给他掐在手里……”
王秉春在药行多年，这里边的事儿，他太清楚了。
不用说人参、鹿茸这些细货，就算是五味子、黄芪这种大货，想一个人把持住，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财力能解决得了的。
当下，对钱亦文说道：“这个，我看好像是行不通。咱哥仨把家底子全拿出来，三家人都睡马路牙子去，恐怕连一两样都拿不下来……”
钱亦文笑道：“真要是到了非得一家老小睡大道儿的地步，那咱还拼个什么意思？”
“那咋办？”王秉春一摊手，无可奈何地说道。
钱亦文问道：“姐夫，李哥，我问你俩一句话，你俩自我感觉一下，在这个药圈里，你们的名声咋样？说话有没有人信？”
二人都点头称是。
这倒不虚。
能长久立得住脚的，一定得是有信誉的人。
这两个人，都是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了好多年的人，尤其是王秉春，更是在各地都有买卖来往，没点好信誉，谁和你玩儿？
你玩儿了人家一回两回行，再来一回你试试？
难道就你会玩儿吗？
“好！”钱亦文说道，“如果你俩有信心，那咱们不妨这样来——”
十来分钟的时间，只看见钱亦文一个人在那儿神采飞扬了，王秉春和李长丰手捏着茶杯，就一直在旁边听着。
等到钱亦文终于讲完了，端起茶杯的空当，王秉春说道：“这……这能行吗？这要是不成，那可损失太大了呀！”
“姐夫……”钱亦文说道，“只要‘商人取利’这条真理不变，咱这招保管能灵。”
想了想又说道：“而且，一旦不成，损失最大的是我。成本是我的，你俩就是个经手的，有产品在手里，你俩还怕啥？”
“不是这个意思……”王秉春瞟了钱亦文一眼，“大家一起做事儿，谁折进去也不好。到时候你真要是成穷光蛋了，一口一个姐姐、姐夫的叫着，我不还是得供你们全家吃饭？”
“哈哈……”钱亦文笑道，“姐夫，到不了那程度。”
“而且，咱要往长远了想。
“眼下，表面上咱们遇到的是困难，但我觉得这也是个机会。
“如果我们抓住了这个机会，就能扯拉把这个市场垄断！
“所以，表面上看，我们是在防守，实际上，我们是在进攻。两位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两个人琢磨了一下，点头称是。
王秉春更是在心中暗暗称奇：这个小舅子，可得罪不得！真把他惹毛了，咋死的都不能知道……
“那现在就开始行动吗？”李长丰问道。
“先别急……”钱亦文说道，“刚才姐夫说要去梅山镇，那咱们就听姐夫的，咱仨现在就去一趟梅山镇，摸摸他的底。”
三个人赶到了梅山镇，打听了半天，总算是有一个人知道有这么个“清峰山”鹿场。
钱亦文不禁在心里核计开了：按理说，在燕京都扑腾得那么大，这生产地不应该这么低调啊？
顺着指点，来到清峰山鹿场一看，钱亦文不禁哑然失笑。
这哪是什么鹿场！
满打满算那么十几间房子，一头鹿都没有……
只是，车间外停着两辆车，正有人在往车上搬着箱子。
“姐夫，李哥，这回明白了吧？”
李长丰点点头，说道：“自己一点底子没有，啥啥都得靠外采。这样的话，你这招儿能行！”
王秉春发动了车子，说道：“走，回家打电话去！”
……
王秉春这些天，也不咋回家了，天天忙到晚上十一二点钟。
没别的事儿，就是往出拨拉电话。
“喂，孙哥呀……听说你那里存了点好鹿茸？”
“嗯……是有个好哥们儿说要一批，能给你个好价钱。不过咱可说好了哈，我这一手托两家，也不图你们啥。你可别整次货，不然兄弟可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嗯……对，是得长期用，而且我还听说量不小呢……你有多少啊？”
“哎呀！那也不好干啥呀？”
“兄弟啥时候说过没谱的话呀？那大厂子我去过，老大了！自己就有好几个林场，在春城这边还有办事处。”
“嗯，行！有机会你来，我带你去他那看看。钓钓鱼，整点野味儿，挺好。”
“哎……你先别挂，我还有个事儿。我听说磨盘山那个鹿场，有一批二杠好茸，你想要的话，就抓紧去联系一下。这事儿我可就跟你一个人说了啊，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哎……反正你是囤着要卖给这边的，你还往安徽折腾啥呀？你要是信得过我，你就存我这儿，他啥时候要，我就啥时候给他送，他把钱给你一汇不就完了吗？”
“哎呀！孙哥，你就用用我库房，我还能收你钱吗？那是人干的事儿吗？”
“嗐……谢啥！咱哥们儿还用得着这个吗？你把这鹿茸人参酒给我好好卖着，不啥都有了吗？”
如此这般的电话，老王连着打了两天。
说得口干舌燥，要不是刘丹凤在身边，时不时地给他送点水过来降降火，怕是都不一定能坚持得下来。
李长丰那边，也是一样。
这些倒腾药材的人，突然间得了意外的商机，高价出净了手里的存货后，都悄悄地行动了起来。
按着“好哥们儿”王秉春或是李长丰的指点，开始在东三省划拉开了。
一时之间，在钱亦文配方里所用的那几样重要的、地产的东西，都被人囤了起来。
囤在哪儿呢？
那可得有个大地方！
三十六厂的三车间，不是有个标准化的大库房吗？
我看，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