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正在屋里聊着天，门口缩头缩脑地走进来几个人。
王秉春见了，从椅子上一下子就弹了起来。
其中一人一见王秉春这架式，赶忙满脸堆笑，弯着腰快步上前。
一边掏烟，一边说道：“大哥！大哥！大哥……你快坐下……”
一边说，一边接着王秉春的肩膀，把他安顿回了椅子上。
来的人，正是想靠韭菜发财的那几个小混混。
眼见着王秉春怒目而起，哪能不害怕？
“大哥，我们服你了。今天不是来找事儿的。”指了指大门口，说道，“看门口贴了广告，要招人，我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啥是我们能帮上忙的。”
王秉春嘬了一口小混混刚给点上的金葫芦，说道：“这你得问他……”
说罢，顺手一指钱亦文。
钱亦文一看，不多不少，还是那五个。
琢磨了一下，钱亦文对阎春生说道：“阎经理，你帮他们记录一下吧。”
几个人一听钱亦文连问都没问，就答应了。
先是愣了一愣，接着就是一阵点头哈腰。
说实话，家里人让他们来之前，这几个人也是个个胆突突的。
虽然家里人说这是老钱的侄子开的买卖，他们也跟老钱打过招呼了。但之前跟人家闹过不愉快，还让人家给好顿揍，也是真有点怕了。
但是，看起来老钱的侄子小钱，似乎比老钱要大度得多，人家压根儿没记这个仇。
阎春生给几个人登记的时候，王秉春皱着眉头看了钱亦文好几眼。
等到人都走了，才忍不住问道：“这样的，你用他们干啥？”
“啥样的人，只要能创造效益，不都一样？”钱亦文笑道，“你是怕他们不老实，给咱惹事儿？”
“这套号儿的，还有准儿啊？”王秉春说道。
“有你老王在，怕啥？明天我给你整个加粗加长的镐把……”
钱亦文一边说，一边又是直径又是长度地比划了一通。
其夸张程度，好像要给王秉春整个电线杆子抱怀里一样。
“卧槽！你这是拿我当打手了！”王秉春不乐意了。
钱亦文走近前，拍了拍王秉春的肩膀：“姐夫，一个企业，一个公司，就像一个大酱缸一样。
“不光要有美味的大酱，蛆也是避免不了得有的。
“人不都说‘井里的蛤蟆酱里的蛆，饭里的沙子老规矩’吗？
“啥样人，有啥样人的用处。那场鸿门宴后，鸡鸣狗盗的故事，你不知道吗？”
“那你可得加他们点小心。”王秉春瞄了钱亦文一眼，说道，“就你这小体格子，别说五个，一个都把你修理得明明白白儿的。”
钱亦文微笑不语。
靠把人打服气了，听起来很过瘾，但那可不是上善之为。
……
李长丰接了钱亦文的电话，心里打鼓。
本想着找个借口不来的。
其实也不算借口，上着班呢，就往外跑，毕竟不好。
但听钱亦文说得一本正经，说有重要的事儿要和他、王秉春坐下来商量，也就答应了下来。
头一回走进钱亦文的办公室，李长丰对这环境大加赞赏。
“钱老板，这整的可真像样啊！”拍拍钱亦文的肩膀，“我兄弟这回算是伸开腰了。”
“啥伸开腰啊，跟你们比，我就是空有个敞亮的门面。”钱亦文客套着。
三个人，一壶茶，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小空间。
钱亦文首先开口说道：“姐夫，李哥，这回的事儿，稍微有点严重……”
自打这事儿出了以后，钱亦文第一次说这种丧气话。
两个人各自品着茶，一脸深沉，听他接着说下去。
“种种迹象表明，人家是有准备的要和咱们碰一下子。
“咱们现在挺被动。就跟打仗一样，人家是攻，咱们是守。啥事儿都得是人家有了动静，咱们才出招应付。
“就比如说，燕京的降价，咱们就是人家来一棍子，咱们出点血儿。
“如果不出预料，姐夫这一波礼送出去以后，人家也会有更大的一波礼跟着送出。”
王秉春暗想，道理肯定是这个道理。你会的招数，人家就不会吗？
当下说道：“那咋办？这要是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不得一直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吗？”
李长丰也说道：“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不好弄啊……”
王秉春气哼哼地说道：“不是知道地方吗？就那个什么梅山镇，咱去一趟，就算见不着人，离老远也能看个大约摸吧？”
钱亦文想了想，说道：“姐夫说得有道理。抽空去一趟也行，最起码能看看他的规模，咱好决定下多重的手。”
接着又说道：“这个事儿，得说是咱们仨的事儿。搞不好，对谁的影响都挺大。你们俩都比我大，经历得比我都多……”
钱亦文说到这里，不自觉地拿手捂了捂鼻子，轻咳了两声。
说假话，总是他妈的有点心虚。
王秉春往前挪了挪椅子：“那你说说，咋办？”
“按理说，这事儿出了，我得听俩哥哥的。
“但我刚才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先说出来，你俩参考一下，说的对，咱就执行；说得不对，咱再想别的办法。”
“磨磨叽叽……”王秉春不耐烦了，“有屁快放……”
钱亦文说道：“我觉得，咱可以分两步走。
“各地的市场，努力稳住。哪怕是有断臂之举，也得忍着点疼……”
李长丰说道：“这倒没啥，不就是多挣点儿少挣点儿的事儿吗？”
“不不不……”钱亦文接着说道，“如果我没预料错的话，人家下一步会逐步去打击咱们各地的市场。这种干扰，我估计会一直有！”
王秉春说道：“他干扰，咱不是还得被动？”
“我看，咱们不妨将计就计，这样来——
“不管他出现在哪里，咱都敲锣打鼓地陪着他玩。让他感觉咱们把心思都用在了和他打价格战上……”
王秉春拿一只大手满脸划拉了一下，说道：“我好像明白点了！”
“姐夫，那你说说看。看看咱俩是不是真想到一块儿去了。”
王秉春说道：“下一步，抄他后路！”
钱亦文点了点头。
李长丰也似是若有所悟。
“要断后路，致命的就是让他生产不了……”
王秉春说完了之后，看了看二人：“最快的一招儿，就是让他出事儿……”
“好办！”李长丰来了精神，“不就是个小小的梅山镇吗？就算是海龙县，咱也有敢横着走道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