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僻的学生吗。”
北城的济才学堂每一年都要和东西南的学堂做个诗会。
今年也不例外,我们学堂要派人去参加诗会,陈老头跟我说过,这诗会是东西南北的学堂都要来,好玩的,好吃的,还可以长长见识。我本是没有想去的愿望,但陈老头说我闷在学堂里久了,要出去走走。
真正让我下定决心去的,还是因为苏凌想去,也不知道是谁跟他说诗会很好玩,他吵着闹着要我去,我说不过他,只能带着他去了。
听陈老头说,以前几年的诗会都是我们济才学堂获胜,今年让我带队,可别丢人。
这无疑是又给了我很大的压力啊。
不止是我,济才学堂的学生还有老师,都不敢想象,这么重要的四城诗会,就交给了我,一个刚来不久的丫头夫子。虽说我这几日的表现的确十分出彩,但其他夫子毕竟在济才学堂任教多年,资历自不必说,就是学识也比我渊博,所以上上下下诸多人不满。
陈老头笑道:“若是他们知道你就是少姑娘,估计不必我说,八抬大轿也要请着你去。”
“白胡子老头,你别这么说。”我道:“我本就不是多年前的那个小星星了,此次诗会,我也没有把握能......”
“你以为我是真的要你去拿个什么榜首吗?”
“那您的意思是......”
“我记得当初的少姑娘,是那样有活力,那样自信的一个人啊。处处都知分寸,却能处处出人意料,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但是孩子,你还是你啊......”
“我......我明白了。”我道:“我会尽全力做的,不会让您失望。”
我要找的,是当初的那份自信和勇气,陈老头的心意,我收下了。
我要在学堂里挑选学生。
我翻阅了之前学生们的作业,发现这个柳林的文笔十分了得,只不过每次的得分都不是很高,原因是诗文的最后几句烂笔了。
但以他能写出前面诗句的水平,最后几句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才对,但他却烂尾了。这其中必有猫腻。
于是我找到了柳林。
“这次的四城会诗,你跟着我一起去吧。”
柳林十分惊讶,但惊讶也局限在他得体的表情之中,却还是被我发现了,据我所知,柳林自来到济才学堂,就没有一次有机会参加四城诗会,所以我来找他,他十分震惊:“为......为什么?”
“为什么?自然是你才华横溢,能在诗会上一展风采呀。”我十分肯定地说。
“我?”柳林摇摇头:“夫子谬赞,我不行的。”
“你为什么不行?我说你行你就行。”
柳林尴尬地看着我。
“你不想去?”
“不......不是的。”
“你既然想去,我又认可你的能力,你还推脱什么?”我道:“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
“夫子请说。”
“你的诗为什么最后总要故意烂尾?”
“故意?”
“不错,就是故意。”我道:“你别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
柳林抹了一把汗:“没想到,小生在济才学堂呆了这么些年,老夫子都没看出来的事情,竟然被夫子您看出来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又有才华,为什么要故意隐藏起来?”
“夫子,我有我自己的苦衷,还希望夫子不要再问了。”
柳林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再问,但以他的才华,又在济才学堂里呆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好的建议。
“以你的意见,你觉得现在学堂里带谁去参加诗会比较好?”
“小生不才,无法回答。”
“叫你说你就说,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男人了!”我被他这里不能说,那里不能说的话语惹冒火了,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柳林愣住了。
片刻后,才缓缓道来:“若是夫子真的想听小生的拙见,那小生以为......”
就这样,在柳林的推荐下,我挑选了参加诗会的十几人。自然我也不是听柳林的一面之词,在他推荐的基础上再加上我的审查,最后连同我的十八人入选。
在临行的当天,陈诺又携一众济才学堂的学生来给我们送行。
我们坐上马车,几个时辰就到了此次诗会的举办地点——东城城主府。
这种诗会,是官民合办,诗会的地点就选在了东城城主府上。
城主给我们安排了北城的住处,我简单分配了房间,我和苏凌住一屋,剩下的人四个人一屋。收拾完以后,我便带着柳林和苏凌去参观此次诗会的举办台。
所谓举办台,就是在一个空旷的地方搭建的台子,到时东西南北城的代表都会上台比赛。
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举办台就设在城主的后花园中。
这是一个圆形的举办台,四周分别设的座位就是东西南北城的席位了。
圆台上四周都挂着书卷字画,营造出一种书香氛围。四周的席位的案前,笔墨纸砚也是样样具备。每一处的席位前,都有一个较高的位子,这想必就是留给带队老师的。
我仔细打量着挂在场地中的书画。
这画嘛,还算是将就,在见过苏言的字画以后,其他人的字画我都是入不了眼的。不是说踩高捧低,是根本无法比较,差距太明显了。
有些人就是这么天赋异禀,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出类拔萃,尤其是苏言这样的人。
“哇,这里好多好玩的!”苏凌高兴地左顾右盼。
“夫子觉得展示的这些字画如何?”柳林看我端详了半晌,忍不住开口问。
“嗯......其实算在字画里,也算是上品了,只不过我见过极品,所以这些东西实在是入不了眼。”
“其实我觉得,这些字不及夫子半分。”柳林道:“方才见夫子端详许久,还以为是见了喜欢的。”
我摇摇头:“没,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而已。”
“一个人?”
“他也算是我的夫子吧,我识文断字,都是他教的。”
“原来是这样,那必然是位高人了。”
“是啊。”
我和柳林闲谈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调笑声:“我当是谁呢,这难不成就是北城今年派来的那个黄毛丫头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