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宫的谢云峥并不知道谢瑞打着什么算盘,他此时只想快些找到苏残月,想到她有可能一个人对上落横,他心中就十分焦急。
谢云峥找到苏残月的时候,她已经翻了好几个朝中重臣的府邸,正在搜的府邸也是怨声载道,但碍于苏残月手中的令牌,只敢小声蛐蛐,不敢大声声讨。
谢云峥径直走到苏残月身边,问道,“可有找到踪迹?”
苏残月摇头,“没有!”
就在这时,暮羽派来的人来了。
他如实转述暮羽的话,苏残月听完,便知其中诡异,“人已经出城了。”
谢云峥蹙眉问道,“是上官君?”
苏残月没说话,但这态度无异于是默认。
但很快,她又道,“别抓他,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好!”谢云峥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照做。
“还继续翻吗?”苏残月看向谢云峥问道。
谢云峥点头,“既然已经开始,就不能虎头蛇尾的结束。”
苏残月微微眯起了眼睛,“好,既然是演戏那就演到尾。”
虽然知道白应卿很有可能已经逃出了京城,但两人还是将京城的重臣宅子翻了一遍,虽然没有翻出白应卿,却翻出了其他不少的罪证。
谢云峥派人将证据送入宫中,谢瑞看到并不觉得高兴,他十分明白,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朝廷那么多官员,怎么可能个个都是大清官?
是而,谢云峥这一举动在谢瑞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更像是在清除异己。
他也没有犹豫,立即命人拟旨。
谢云峥接到圣旨的时候,刚忙完回府,连口热茶都没喝上,宫中的旨意便和先帝的灵位一块来了。
高让手捧先帝灵位,一路进府,府中下人与侍卫无一不跪下磕头。
苏残月见此,勾唇冷笑道,“这个小皇帝,心眼可真多。”
谢云铮眯起眼,低声道,“若不用于正途,必是祸害!”
话音刚落,先帝的牌位已经送到了面前。
谢云铮并没有跪,苏残月落后一步,也没跪。
高让笑眯眯的看着谢云铮,“皇上有旨,靖王殿下,接旨吧!”
“臣,接旨。”
谢云铮冷冷的说着,并没有跪下的动作。
高理立刻说道,“靖王殿下,皇上口谕,您不必跪下,站着接旨便是。”
谢云铮揖了揖手,淡淡道,“谢皇恩。”
话落,高让举着先帝牌位,高声念道,“皇上口谕,近日见靖王为朝事操劳,朕鸣感五内,于夜中寐之先帝。先帝早年疼惜幼弟,此去依旧悬心。为平先帝心愿,随册靖王为皇叔父摄政王,掌兵权,谋朝事。”
高让宣完旨意,谢云铮非但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反而沉声道,“皇上皇恩浩荡,臣,愧不敢当。”
高让道,“摄政王,您最近日夜操心国事,皇上看着也真是心疼。皇上说,满京城中,也就只有您这一个亲叔叔让他信任,这摄政王的位置,您自然坐得。”
闻言,谢云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吗?皇上竟然真的这么说了,那本王自然是受的。”
说着,他便让人焚香开祠,恭迎先帝灵位。
高让神情微变,“摄政王,您要将先帝灵位供奉于此?”
谢云铮故作疑惑的反问,“怎么?皇上送来先帝灵位,不是让本王供奉的吗?”
高让顿了一下,随后又道,“是的…皇上知道您与先帝兄弟情深,破例送来,但……”
不等高让将那句但是说出口,谢云铮扬声道,“开祠!”
高让略有傻眼,他是真没想到谢云铮这么大胆,竟然敢真的在自己的府邸供奉先帝灵位。
这下可好,谢瑞的算盘落空了。
本想用先帝灵位威慑谢云铮,将他送入权利最高处,这样一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得被监视着。
但凡他有对朝廷,或者对谢瑞不敬的举措,他就会被天下人指摘。
他对皇位没有肖想还好,若有肖想,便是草木皆兵。
谢瑞料定谢云铮不敢在自家府邸供奉灵位,没想到谢云铮竟然真的敢。
倘若先帝灵位一直供奉于靖王府,他日,谢瑞实力充实,也不敢对谢云铮下手。
因为先帝灵位在此,府邸更是先帝亲赐,他但凡轻举妄动,他用来对付谢云铮的场面就会原封不动的反噬到他自己身上。
谢云铮让高让一直留到供奉完毕才离开,青峰拿赏的时候,高让汗流浃背的接下,根本笑不出来。
苏残月瞥了一眼祠堂,讥讽道,“小皇帝要气疯了。”
谢云铮毫不在意的道,“他太一帆风顺,也该让他吃点苦头,不然他就不知道这江山是血铸的。”
若是旁人,谢瑞这一招或许有用,可谢云铮在经历大破日一事后,已经对谢瑞和先帝彻底失望。
他真心拿先帝当哥哥,更是真心护着谢瑞,对大梁的江山没有丝毫肖想。
可他在血战沙场换来的不是他们的敬重,而是他们的算计。
当朝廷需要他的时候,他是皇叔,尊贵的靖王殿下。
可朝廷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是根刺,恨不得挫骨扬灰。
既如此,他为何还要做只任由别人拴牙的老虎?
拴住他的从来不是朝廷,而是他们之间的血脉亲情,既然现在亲情已经不如皇权重要,他也不会任人宰割。
高让青着脸回宫,将靖王府的事如实禀报。
谢瑞手中捻着一颗棋子,听完之后满脸怒气,扬手掀翻了整个棋盘。
“纵然他是先皇幼弟,可他有什么资格在自己的府邸供奉先帝灵位?皇叔父摄政王本是个虚职,莫非他还真想端着这架子不下来了?”
此时,年轻的帝王眼里漫过浓郁的杀气。
……
祠堂一切安顿好了之后,暮羽派来的人这才现身,“王爷,王妃,李大人急怒攻心,病情严重。”
“病到什么地步?”苏残月立刻追问。
侍卫如实说道,“大夫说,以后只怕都得卧床了。”
闻言,苏残月瞬间攥紧了拳头,眼里闪过一抹晦暗。
这时,上官君回来了,他甚至都没有隐瞒自己的踪迹,直接站在了苏残月的面前。
苏残月见状,微微眯起了眼睛,声音冷漠的质问,“你出城了?”
上官君重重的点头,神情黯然。
苏残月又道,“我说过,让你看着李家人。”
上官君回道,“眼下,他们并无危险。”
“李彦辰病重卧床。”
苏残月一字一句的说着,上官君茫然抬眸,脸上略显无措,“我走时,大夫正在医治,我并不知情。”
话落,苏残月双眸戾气丛生,陡然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剑,身影如风,长剑直逼上官君的面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