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笑了一下,很是温柔深情的样子:“算来,我们认识快十年了,你还记得我从前的样子!”
十年。
很漫长。
漫长到让靳漫以为自己早已经在人世轮回多次!
“记得,当然记得。”
李锦深深凝视着她:“我也记得,你那时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欢喜的星光。”
“星光?”靳漫嘲讽一掀嘴角,“你的讥讽,我收下了!”
“可你会错意了!我只记得你是如何借我的手去害我最喜欢的姊妹、害我大周柱石,害我成为罪人、险些被按上断头台!记得你是如何狠手毁了我的情窦初开,让我痛不欲生的!”
“若非大周宫宴上认出你这双没人性的眼睛,我连自己喜欢的是谁、被谁害了都不知道!你就是化成灰,我也不会忘!否则时光匆匆、记忆远去,忘记你的狠辣算计,我岂非也要成了自己的叛徒。”
李锦为自己辩解:“那一仗,南楚战死了十数万将士、我舅父被萧靖权的铁骑追杀至乱石林,万箭穿心,我身为南楚皇子、外祖家的血脉,自然会想要替他们报仇!”
“我也承认,也是要为我自己在陛下面前争取到一份功劳!所以当情报告诉我,你与萧靖权的妻子交好,借你的手下毒最安全的选择,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近你。”
“只是我也没想到,我这样一心权势的人,竟然也会对你动了心!”
他似乎沉溺在曾经的记忆里,目光动容,参杂着只有少年人才会有的青涩,说出来的话更是叫人难辨真假。
动心?
当年或许是有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喜欢吧!
可一路相处、也见识过他的冷血和虚伪,她太知道此人的深沉可怕。
她也早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他的目光、他的话,一丝一毫都影进不去她的心!
“难怪你的原配王妃倒死都没有怀疑过,是你要杀她,演得可真好。”
李锦脸上没有被不相信的不愉,还是那么的温柔:“我知道你怨我欺骗过你、伤害过你,但我们既然已经做了夫妻,就尝试着好好相处吧!总比一辈子活在怨恨里要好,不是吗?”
“可以啊!”靳漫支起身子,柔软的绸缎寝衣从她肩头滑落几分,露出一截令人想入非非的白腻细滑。
缓缓探近他,在他耳边柔声低语。
“我要杀安徽如,你替我做到,给先太子报了背刺之仇,我不再计较你的欺骗利用,如何?”
女子的馨香幽幽钻入鼻腔。
李锦扣住她的后颈,同她若有似无的厮磨。
或许是这几日忙于政务没有临幸过女人的关系,亦或许是想起那日侵犯她时留下的那抹被化开的落红,他有了感觉,挺强烈的。
“好香!”
靳漫挣开他的手,脸色淡漠地缓缓仰倒下去:“你的诚意,我看到了。我累了,你可以走了!”
李锦一手撑着床铺,俯身在她上方,笑着轻哄道:“安徽如的心机太深,想杀他可没那么容易。我留着他还有用,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
靳漫冷笑:“楚皇老儿的众多儿子,斗得这剩下几个病残,满朝文武都是你的人,更何况只是让除掉一个安徽如,又不是让你除掉整个安家!换个聪明、又没那么聪明的上来掌权,对你可没有坏处!”
李锦看着她,和煦的目光深处是锋利的探究:“安家下一辈的男子,心机手段都不如安徽如,若是贸然更换家主,怕是会破坏如今朝廷的平衡。”
靳漫冷哼一声转过了身,背对着他:“那太子就好好儿去平衡吧!”
杀不杀安徽如,不重要。
她这么提,就是要让李锦怀疑,安家之中是不是有人已经暗中跟她有所合作,从而对安家的忌惮和防备更深。
只要他们之间的嫌隙越大,来日一个契机,就能让他们反目成仇啊!
狗咬狗的场面,相信一定会非常精彩。
李锦:“刚回来时,听詹事说你把安氏的孩子抱来了,是打算亲自教养他吗?”
靳漫没有回应。
李锦的话落了空,嘴角掠过不愉,伸手掰过她的身子,竟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伪装的温柔一凝。
继而一笑。
嘲讽之中,夹杂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情。
宫人把水准备好了。
他去侧殿沐浴。
靠在浴桶里,温热的水让他稍许放松。
屋外下起了雨。
落下屋顶和繁茂的花树上,淅淅沥沥的,把人的思绪带向空茫的远方。
那一年,他十老七。
隐藏在优秀张扬的皇兄之后,拉拢朝臣、铲除异己,暗地里不少朝臣都投靠了他,只要再把挡箭牌无声无息的处理掉,他迈向太子之位的路,就彻底平坦了。
好不容易得到带兵出征的机会,可谁知,一场明明稳赢的战事,会落得惨败的结局!
稳稳能拿到手的功劳,就那么不翼而飞!
折损十数万将士,朝中上下深恨周朝、深恨萧靖权夫妇,他以为,只要自己能除掉这二人,就能顺利被册为太子。
结果一个靳漫,就让他尝到了被背叛、被戏耍的滋味,让他明明已经成功跨进东宫的脚步再一次被狠狠斩断!
她说他戏演得好。
实则,她才是演得精湛的那个!
和亲的一路上,她脆弱的眼神、深情的遥望、病重时的呢喃,都让他深以为她待自己情深不已、深以为她知道自己是南楚皇子的身份时的欣喜若狂,是真的!
他胜券在握地以为她在朝堂上当众选他为夫婿,让他顺利入主东宫,甚至还想着,成婚后一定好好善待她、宠爱她,补偿“路公子”让她掉了那么多眼泪!
他演得投入,不知不觉里生出了一丝情意。
结果这一丝情意,让他瞎了眼,被她耍的团团转!
回到寝殿,他做在床沿看着熟睡的女人。
想起她之前十年里对付自己时不遗余力的狠劲儿,恨不能寝其皮、饮其血,可想起那一摊被体液化开的血红色的贞洁,又不得不承认心底钻出了一丝心软和得意。
原来她心底深处,竟那么深爱他,即便嫁做人妇,也一直为他保持着处子之身!
思及此,他感觉强烈。
靳漫从睡梦里惊醒,本能挣扎。
李锦却笃定她在享受,更加兴奋,嘴里亦是不干不净。
肆意羞辱。
恶劣作践。
这是她欠自己的!
活该受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