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说什么,只叫皇后去好生安慰:“不管怎么说,因为她的告密,免了不少死伤,是个好孩子。”
皇后明白,心中怜悯。
拉了柏麟在御花园里闲逛了半日,态度和从前一样。
末了,温慈道:“不必觉得难堪,从来就不是你的错。你依然是本宫和陛下的外甥女,是太后膝下养大的娇女,好孩子,被把旁人的错归咎到自己身上。大大方方的生活,开开心心的享受人生。”
柏麟感激不尽:“我知道,多谢娘娘慈悲。”
离了宫。
柏麟站在原来的府邸前。
晋阳长公主府还在。
但她不想住。
这里有过美好的温情,也有过最可怕的折磨。
生父生母已死,她想与从前彻底割裂。
元楚明白她的心思,说:“之前选了个宅子,要不要去看看?”
顿了顿。
“你出钱。是你自己的宅子。”
柏麟摸摸荷包,扁扁的。
想说“很穷,买不起”。
恰好宫里的赏赐送来,金银丰足。
她很爽快得买下了宅子。
翻新过的,过往干净,适合重新开始!
宅子不大。
足够她和元楚牵手散步、切磋练剑,也足够偶尔请朋友来小聚、办个堂会什么的。
柏麟挺满意。
她和元楚私下的关系还不能公开,又对外人有这防备心,所以就挑了几个看着老实的丫鬟婆子收拾宅子。
自己的住处,都叫在二门出候着。
不叫,不许进。
元楚悄悄翻墙进来,钻进了她的房间:“以后想见你,就不用那么偷偷摸摸了!”
柏麟捡掉他身上的叶子:“还不是得翻墙进来?”
元楚把人扑倒在床上:“起码想跟你这样那样的时候,不用担心会突然有人会冒出来。”
柏麟:“……”
阿黎说得没错,男人一旦尝到甜头就会变成流氓,成日只知道那些事儿!
元楚紧张又兴奋:“还有一个月,就是婚礼了。”
两人面对着面侧躺,柏麟:“舅舅说,婚前一个月就不能见面了。”
元楚无语地抽了抽眼角:“你听他胡扯!他和阿黎两次拜堂,哪次不是成婚前一天还黏着人家?他就是嫉妒我们!”
柏麟表示怀疑:“为什么要嫉妒我们?他跟阿黎那么恩爱!”
元楚却十分懂得,哼哼道:“有了孩子,阿黎的心思肯定放了很大一部分在俩小的身上,他失宠了呗!就看不惯我们只有彼此,纯纯就是嫉妒!”
柏麟惊讶,食指疑惑地挠了挠脸颊:“他很爱俩小的啊!”
“爱当然是爱的!”元楚已经开始幻想他和柏麟的宝宝,会生得什么模样,一脸荡漾:“心爱的人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小家伙,肯定宝贝的不行,但不妨碍他吃小家伙们的醋、嫉妒我们没有人打扰!”
柏麟从未被所谓的父亲在意,所以不理解:“……”
其实她很羡慕姊妹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不怕怀孕艰辛、也不怕生产的痛苦,更没有被生母影响而害怕婚姻和孕育。
只是担心将来有了孩子,自己没办法做到最好、给到她最好。
元楚能够明白她的心。
因为不曾拥有,所以会更想把所有的爱都给自己的孩子,圆满自己残破的过往。
她想要院圆满的,他愿意陪着她做到!
他沉默。
柏麟碰碰他:“怎么了?”
“我担心我也会吃孩子的醋!”
“哈?”
“我们才在一起那么短时间,我还没有霸占够你呢!”
“……”
“以后生不生,生几个,都由你决定。不生我们就从族里过继一个,平日里管教好品行、给他铺好路就成!若是你生的,我们亲自教养,把最好的都给她!但是不管怎么样,你放心,我最爱的还是你!”
柏麟听他畅想未来。
听到他与自己想的一样,心里高兴。
元楚捧着她的脸,又说:“但是你得先发誓。”
柏麟猜他又要说出什么令人失笑的话来:“发什么誓?”
元楚一脸认真:“说你心里排第二的一定得是我!”
“你把第一让给了谁?”
“你自己啊!”
柏麟微愣。
元楚亲亲她的脸颊:“你要学会自私,自私的人一定会比付出的人更加快活和幸福!”
柏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但听着,总归是高兴的。
“你说得,挺有道理。”
元楚:“那我是第二了吗?”
柏麟为难低吟了一声,说:“大抵当初舅舅也是你这个想法,阿黎应该也是答应了的,但……这样的事,可没人能保证。”
元楚代入萧靖权的角度,顿时酸溜溜的不行。
还没孩子呢,他的地位就已经这么低了吗?
委屈巴巴望着她:“我们先认识的,你怎么能喜欢孩子多过喜欢我?”
柏麟怀疑自己即将嫁给个幼稚鬼!
但这种浓情蜜意时说的话,听听就好,随口答应一下……也不犯法!
先把眼前这幼稚鬼哄好了再说,不然非得跟她闹没完了。
“好,我答应你。”
元楚高兴了。
抱着她在床上连滚了好几圈儿!
“等我来娶你!”
***
宫变过去。
虽然顺利镇压,却也免不得有死伤。
空气里还残留着屠杀后的血腥气。
慕容黎眯眼看着被薄云遮住的日光:“十一娘和秦家余孽,如何了?”
第九从暗处出来,眨眼间出现在她身侧,回道:“一家诈死,偷偷潜逃往了北燕城。宫变前一日文十一娘产下幼子,是个死胎。”
“宫变当日,秦家逆贼准备与人里应外合准备夺下城中大权,失败后,她在酒水中下了剧毒。夫妇双亡。”
慕容黎眉心轻轻拢起。
她知道,文十一娘终究是没能狠下心。
不过是因为知道谋逆失败,她丈夫绝对活不成,这才下了手。
同他一起死,就是想让她看在从前情分上,保住她的孩子。
“那几个孩子……”
“目前由咱们得人没去接触,他们的邻居在照应着,饿不着,也冻不着。”
“摊上那样的父母亲长,冤孽啊!”
春意也明白文十一娘的意思,但她反对:“殿下,不能管!”
“若非造反失败,文十一娘定会同逆贼一起继续自己的人生。或许她曾怜悯过无辜、也或许她只是害怕杀人,可她终究还是眼睁睁让叛变发生,让那么多无辜之人面对了死亡。”
“何况,您怎么知道秦家逆贼防着失败,而在私下时没有给他们的孩子洗脑,好在将来背后捅您和皇爷一刀!甚至,捅咱们的孩子们一刀?”
“那些被她们害得没了父母的孩子们,又该找谁去照顾维护?您若再去管逆贼的孩子,怎么对得住那些孩子?怕是陛下也要心怀不满!”
“您已经帮过她一次,她却一直在拿从前的那点儿情分算计您体她抱住血脉!在她没有顾全大局的那一刻,您与她之间的情分早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