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虞知道她聪明,怕她误会,忙解释道:“原该有旁人做这件事,只是我正好来寻你,才交由我来做。不是为了办事,才顺带来找你得。”
萧元敏并不计较这上面的主次。
男子以大局为重,没什么不对。
阿黎能接受并支持皇叔,换做是她,自然也能做得到。
“我明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靳伯虞还想说些什么。
听到不远处传来元楚求助的喊声,紧接着又是好几声“抓住他”。
显然是在追捕疑凶!
萧元敏催他:“快去吧!我这儿护卫保护,不会有事,抓着凶手要紧!”
就算靳伯虞现在身上无职,但他自小被培养起来的责任感,不会因此隐没。
握了握她的手,牵过护卫手里的马翻身而上,立马追赶了上去。
策马追逐的背影,与曾经的某个画面重叠。
是十二岁那年,她在猎场与玩伴走散,被两只豹子盯上,手里的箭也射完了,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就见他策马而来,宛若谪仙降世……
喜欢他,好像就是从那一幕开始的!
雨势渐渐大起来。
萧元敏先去了酒楼等着,想必他会知道去那儿寻她。
掌柜的虽然不知道她是谁,起码知道她是洛亲王世子照拂的妹妹,总归也是个皇亲国戚,所以很是客气的亲自接待,安排了上好的雅间。
没人在意的转角处。
一双眼睛正紧盯着她。
轻笑间,带着算计之色。
“萧元敏,我会让你亲手把他送到我身边,等着吧!”
或许是抓捕不太顺利,一直到饭点,靳伯虞也没有来。
萧元敏离开的时候,酒楼门前闹了起来,围了一大群人。
眼瞧着出不去,便只得绕了后门。
后街的巷子很深,并不阴暗,但是没什么人走动。
刚走出一段路,一群蒙面人手持着大刀挡住了前后的路,高墙上京还有弓箭手对准了她们!
第七借出去帮元楚盯人了,靳伯虞又不在……身边的几个护卫哪里是对手。
乱箭射过来。
没抵抗多久,就都倒下了。
素英拉着萧元敏往出口处跑。
转角处有埋伏。
明晃晃的大刀,就朝着萧元敏砍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巷子口闯进来一个人,撞开了蒙面人落下的刀,救下了萧元敏。
当萧元敏看清对方脸孔,一下子怔住。
“公孙黎?”
……
公孙黎的手臂被划伤了一点,有毒,人晕了过去。
萧元敏只能先把人带了回去。
不是她不懂得防备,也不是她对此人没怀疑。
而是她占着“救人”的恩,若是她真有心接近,之后也会想办法把事情闹大了,借着百姓的嘴骂她不知感恩,然后再赖进府中。
还不如现在把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好方便监视!
大夫在里头给公孙氏处理伤口。
素英从里头出来,低声道:“不是我小人之心,她出现的也太突兀了,时机巧到刻意!”
可不是!
有人前脚埋伏杀她,后脚本该在长顺县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孙氏就出现了!
这件事就算不是她布局,她也十有八九是知情者。
但是猜测是最无用的,说出去,只会让人骂她不知恩。
招了第七过来:“你去信宣王府和长顺县的卫所,让他们派人细查公孙氏的底细,包括她家里的事,务必清清楚楚。”
第七点头,垂眸道:“是属下失职,殿下交代一定要保护好您。”
萧元敏和煦道:“若是料到有人要杀我,我都不出门了。何况是我叫你去帮元楚的,你只是奉命行事,哪里怪得到你呢!我没事,以后会更加小心些。”轻拍了下第七的手,“去吧!”
第七颔首应下:“是!”
暗卫营接受的都是最残酷的训练,所有的宗旨就是保护主子、完成任务。
她们会把自己当做大周的将士、杀人的工具,却几乎很少有“人”的私心私欲。
从前偶尔会听第三和第九说,长公主会把杀手变得有人气儿,当时她不理解,直到跟了萧元敏。
不用紧绷神经去完成九死一生的任务,还常被拉着一起吃这个、尝那个、跟她聊天、关心她的身体,那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温度。
从前不曾停下脚步去感受的东西,放慢了脚步去感受了一遍,突然理解到原来这就是“做人”,好像……挺有意思的。
但这并没有消磨她作为大周将士和杀手的锐利,反而,她会想更好的保护好这个给她温度的人!
……
靳伯虞匆匆而来。
他入仕多年、打了多年的仗,被刺杀、亦或者去奇袭敌军都是常有的事,都能淡定应对,但是喜欢的女郎遭遇刺杀,自己不在身边,他是又着急又愧疚。
见到她坐在花厅里,还是不放心,拉着她瞧了一圈又一圈。
确定她安然无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对不起,我明知道第七已经去帮元楚查案,不该离开你身边。”
萧元敏还从未见过他这样心急如焚的样子。
并无一丝作假。
但公孙氏的出现,总归让心底那股才被掀起的浪潮,又平复下来。
“你们是去查案抓嫌犯,又不是去玩,我也不是三岁小孩,这还乱怪人。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顿了顿。
“不过,有人受了伤。”
靳伯虞刚才只听府上管家说她遭刺杀,旁的根本没听进去:“谁?”
萧元敏指了指里头。
靳伯虞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带着狐疑,进了里头。
绕过屏风,正巧与醒来的公孙氏对上了目光!
蓦然一怔。
“怎么是你!”
“伯虞……”
公孙氏漂亮的面孔上流露出安心和欢喜,低低的唤。
就仿佛,她们之间有着何等深浓的感情一样!
目光往他身后一荡。
又忙收回痴痴的眼神,做出尴尬内疚的样子来:“萧姑娘,你别误会,我们……”
萧元敏自然看得懂。
做给她看得么!
而靳伯虞的表情,也落在她眼底。
没什么反应,她转身出去。
靳伯虞追出去,拉住她:“我不知道她来,自你离开后,我再没有见过她!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萧靖权!他一定可以查的清清楚楚。”
萧元敏在深宫二十载,什么人、做什么事、什么目的,她看得太多了!
没那么容易被人挑拨情绪。
轻轻侧他一眼:“我不信她,也不信你,我只信事实。”
靳伯虞问心无愧,也没资格怪她不信自己。
只要她没有生气就好。
生气伤身。
可她一点都不生气,他又有点失落。
凑近她,蹭蹭她:“真的……一点都没有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