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做这个?”
“不知道。”
顾尛看着她的眼睛:“想给你做些什么,能想到的就是这个点心。没想起来什么时候学的,很久没做过了,不知道做得好不好。”
赵梓莹长睫抖动。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多番欺骗伤害过自己的男人。
可她又控制不住的期待。
她的三郎,是不是真的就要回来了?
滚烫的泪珠滚落,她无声地哭泣,像个无助的孩子。
如果只是一场梦,她希望可以一直继续下去。
“三郎……”
不被期待、不被爱的感觉,让骄傲惯了的顾尛很难受。
她眼底的泪与爱意,都是给顾三郎的,而伤害过她的顾尛……已经输得彻彻底底!
“是我!”他轻轻抚摸脆弱女郎脸颊,亲吻她落下的泪:“别哭!我没骗你,真的没骗你。”
顾尛察觉到,她是有感觉的!
哪怕并不强烈!
他握住她的细腰,与她缠绵亲吻。
趁虚而入,确实挺卑鄙的,但他真的太想她了,怀里的人那样软,她甚至还在回应……
可最后,情事并没有进行到最后。
她毕竟还在生病,而他也没能放下最后一点属于顾尛的、可怜的骄傲!
赵梓莹身体虚弱,又那样哭了一场,睡了过去,安安静静的模样就仿佛方才的纠缠和亲吻,都只是他的一场妄想!
他的内心和身体都不满足。
他嫉妒,曾经的自己。
低头轻轻吻过赵梓莹的眉心:“可惜没有早知道……”
***
下午,赵梓莹醒来。
发了一身汗,人轻松了许多。
恍惚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她的三郎温柔抱紧她、与她缠绵亲吻,告诉她、他回来了。
怔怔地,她又落了泪。
顾尛端着新熬好的汤药进来,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哑了声音:“醒了,饿不饿?感觉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赵梓莹擦去眼泪,神色又恢复之前的平静。
顾尛接受她的冷淡,把药和清粥小菜放在桌上:“吃点东西,把药喝了。”
赵梓莹不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洗漱后,吃了粥,喝了药,然后去到了妆台前收拾自己。
就算生病,也不容许自己看起来狼狈。
顾尛站在她身后。
他们的眼神在镜中交汇。
赵梓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她怕发现是欺骗,也怕真的只是她自己的一场梦,这个人依然只是顾尛,她的三郎并没有要回来。
顾尛也没有刻意去提那份榆钱糕。
他半蹲下身,从侧面揽住她的细腰:“生病了,可以不用硬抗。即便和离了,我们也曾有过最最亲密的关系,我会照顾好你。”
赵梓莹拉开他的手臂:“如果我愿意,可以有大把郎君愿意来照顾我。”
“贺云铮么?还是齐家那黄毛小子?”顾尛的另一只手臂立马又缠了上去,“他们再好,能跟你的三郎比吗?如果真的那么好,为什么不接受他们对你的示好?”
赵梓莹淡淡的,谈不上讽刺,也谈不上生气:“我不是你,不会把自己弄得不三不四,更让任何一个人因为我而被骂不知廉耻。”
顾尛有种被人狠狠砸了一拳的感觉,一阵晕眩。
是啊!
如果真的在意,就不会让对方被人指点谩骂!
事实上,林安氏被人骂、被人耻笑,他都没有觉得愤怒心痛。而赵梓莹提出和离的当下,他却又藏在深处的宝藏要被夺走的慌乱,只是当时他还深信着母亲的话,觉得她心机深重,不值得被爱!
两者之间的不同那么明显,是他不肯去分辨,才导致了今日局面。
“是我的错。从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赵梓莹看向他:“你听信你母亲的栽赃抹黑,觉得我是个恶人,又觉得是我让你没有了自由选择妻子的权利,所以你故意跟林安氏牵扯不清,恶心我!”
“就算林安氏没有算计利用你,你也不会给她名分,她也不过是你报复我的一颗棋子,最终是否被流言逼疯、逼到自我了结,你也不会在意!”
“顾尛,承认吧!你谁也不爱,你在乎的只有你自己!这样纠缠不清,也只是因为强迫你签字和离,伤了你的自尊,你想找补回来而已!”
这一次,顾尛没有再激烈地否认。
他将她圈紧:“恩,我不否认,我从前确实是混账。但我在佛前求过签了,佛祖箴言,说我们会长长久久!你虔心礼佛,难道还不信佛祖的话吗?”
信吗?
赵梓莹礼佛,是因为三郎战死、孩子惨死,走投无路之下想在佛前求个宁静。
说不信,三郎的身躯真的活着回来了!
说信……三郎却变得那么陌生残忍!
或许是想法太混乱,也或许是被他勒得太紧,很不舒服,她想吐。
顾尛稍稍松开她些,拿来装蜜饯的盒子,喂她吃了一粒。
酸味刺激着舌尖,分泌出的涎水冲刷着口腔,让赵梓莹稍许舒服了些。
刚才的话题,显然不那么美好。
顾尛笑了笑,说:“生气起来就冷着小脸,想吓唬人!但你这么可爱,吓不到我的。”
赵梓莹冷下的心肠蓦然一紧。
紧紧盯住他的脸。
而顾尛,却仿佛没有发现她的情绪变化,温然道:“这里的风景很不错,要不要出去转转?”
赵梓莹没答应。
但又辗转反侧。
一晚上毫无睡意。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剑锋划破空气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以为在家里人找来了。
但仔细一听,并没有打斗声。
她失望,却又生出一股复杂的感觉。
洗漱完出去,就看到果然是顾尛在院中练剑。
只穿了一件中衣,大抵是穿了许久,有些旧,也微微发黄。
衣衫柔软,在他的招式间轻轻贴合在他身体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健硕线条。
不得不承认,他的身材和长相都是上乘。
也比从前,更瘦、更结实了!
顾尛看到她出来,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停下来。
顺着她的目光看着身上的衣裳,说:“这件中衣,还是三年前你给我做的。还有两件寝衣,一直收在以前所住宅子的箱笼里,虽然时隔三年,穿着还是很舒服。”
赵梓莹以为,他失忆回来,早把有关她的东西处理掉了。
“还喜欢吗?”顾尛张开双臂,向着她微笑,“我一直有好好保持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