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让赵梓莹不自在:“今日,多谢你相救,但我们已经和离,请不要这样跟着我。影响不好,我觉得困扰。”
顾尛脱口问道:“是因为贺云铮?你要跟他在一起?因为他在意吗?”
虽然和离后,赵梓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很难熬,但比起那三年的纠缠和折磨,那些难熬算不了什么!
她知道顾尛还是想挽回她,但她不愿意了!
怕了!
“是!他待我很好,和他在一起我感觉挺开心的。”
顾尛无法接受:“就算你不爱我了,那顾三郎呢?你也忘了吗?”
赵梓莹蹙眉,旋即又笑了笑:“三郎待我如珠如宝,从来舍不得我伤心难过,他若知道有人能代替他照顾我,让我高兴,他会成全我、祝福我。”
会吗?
不!
绝对不会!
顾尛低声道:“除非他真死了,看不到、听不到了!除非他根本就没那么爱你!否则,不管男人还是女郎,都不会愿意自己深爱的人与别人在一起!是自私,但那就是挚爱衍生出来的占有欲!”
“他在我的身体里,在我的眼睛里!莹莹,他看得到你,你还是能影响得到他,有无数次,他就要撕开我的心脏,闯出来!”
赵梓莹身子微颤。
……
三郎在看着她!
……
顾尛察觉到了。
她根本没有放下!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臂。
还是那么细,那么脆弱,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裂!
对,他是卑鄙!
他是自私!
他本就是个可耻的人!
从他听到她要和贺云铮文定的消息到现在,他也无数次告诉自己,如果跟他在一起,她感觉不到快乐,那就应该放手,让她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可他说服自己失败!
他做不到!
如是能放得下,他也不会在调令到达潼关之后,就立马回京了!
其实,他是可以拒绝的!
“他还是那么爱你,你真的要抛弃他,重新开始你自己的生活吗?”
“若是真有一日,他回来了!要怎么办?”
“你要让你的三郎,带着你们相爱的记忆,眼睁睁看着你跟别人成亲恩爱吗?”
赵梓莹无法再听下去,大声呵斥:“够了!”
情绪被掀起巨浪,她极力压制才不至崩溃,可她的身子还是颤抖得厉害。
她深呼吸,冲破喉间的哽痛,质问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那你为什么还不把他还给我!”
“你把最爱我的三郎还给我啊!”
顾尛表情绷住。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做不到!
从前他又多嫉妒“顾三郎”占据她的心,多介意她爱自己的前提是因为“顾三郎”,现在他就有多希望,“顾三郎”能从他的记忆深处出来!
赵梓莹甩开他,跨进了院内:“除了羞辱和伤害,你什么都给不了我,怎么还有脸在这里指责我!我的人生,要怎么走,与你无关!”
院门被关上。
阻隔了顾尛内疚而痴恋的目光。
是啊!
她想要的是顾三郎,不是他……
赵梓莹脚步匆匆回到房内。
背脊靠着门板,明明才几步路,她却止不住的大口喘气。
她以为一年过去,自己已经放下,接受了顾尛离开、三郎回不来的事实。
可再次见到。
“他们”的影子却又重叠,根本无法割裂。
爱她的、折磨她的,其实从来都是同一个人!
她恨他,也放不下他。
……
没有注意到,身上被划了个小伤口。
刺客的兵器都涂了毒。
赵梓莹半夜高烧晕厥。
兰心值夜的时候半睡半醒,察觉到她呼吸比平时来的粗沉艰难,忙叫来了医僧。
顾尛本也不睡,正瞧着她这儿呢!
看着一团乱,也不敢进去,只能干着急。
等着医僧出来,忙上前询问:“她怎么了?”
医僧不进红尘,未必不懂红尘,温然笑了笑:“郡主被刺客刀剑划伤,毒素引发了高热晕厥。索性伤口小也浅,毒素没有蔓延至经脉脏腑。已经服了解毒的丹药,再好好喝几剂药调养一下就没事了。”
“施主,不必担心。”
顾尛谢过他。
心里自责。
如是当时他检查仔细些,她也不必受这罪了。
……
赵梓莹昏昏沉沉睡了一整日。
但是睡得并不好,不停迷迷糊糊醒来,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一直到第二天入夜,才觉得脑袋里有了几分清醒。
但身子还是很沉,四肢因为出汗太多也胀胀的,不太舒服。
强迫自己坐起身,下床去喝水。
凉水入口。
脑袋里的闷胀感稍许好了些。
隐约听到外头似乎有人说话,听着声音,她以为是贺云铮。
打开门。
她声音虚弱:“云峥,我没事。”
云峥……
顾尛快速打量着从房里出来的女郎,脸色苍白,没有挽起的青丝慵懒地披散在身上,更显柔弱!身上衣衫齐整,虽不见春光,却惹得人口舌生燥。
她就这么跟外人见面?
她跟贺云铮已经要好到这地步了吗?
他心里有火更有妒意,但见她惨白的样儿,那点火又迅速不见。
赵梓莹看到是他,愣了一下,皱眉道:“怎么是你!大晚上,你来做什么!”
顾尛没说话。
快速上前,把人横抱起就往外走。
赵梓莹这发现外头伺候的丫头全倒在地上。
分明是被他给打晕了!
“放开!你干什么!发什么神经,放开我!”
生病后的嗓音沙哑,以为什么很大声,事实上,根本没能传到院子外头去!
她拼命挣扎,也不管是不是会把他踹的断子绝孙。
顾尛被重重踹倒。
脚步微停后,在她后颈用力按了一下。
赵梓莹大惊。
但架不住黑暗席卷,一下软了身子,倒在了他怀里。
顾尛抱住她,迅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
等赵梓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陌生环境里。
身子陷入柔软的床铺。
顾尛搂着她一同躺着,额头抵着她:“身子还有些烫,得好好休息一阵子。”
赵梓莹身子虚弱,被他压住了半边身子,根本无法动弹:“顾尛,我们已经和离了,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