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摇头:“一直都盯着他和他的人,可总有盯不到的暗棋,且谁会想到他敢向皇帝下手!”
赵梓莹慌极了:“舅舅这会儿在宫里镇着,多少老臣都听他的,是瑞王最大的阻碍。他若是想弑君篡位,定然也会把算计动到你头上,从而牵制舅舅!”
慕容黎深以为然,不免心急!
倒不是怕萧靖权为了她而坏了大事,左右她是知道的,他凡事都会以朝政为重,她也希望真若有那么一刻,他能秉持他的原则!
她只是怕,孩子们受到伤害!
“莹莹……”
赵梓莹握住她的手,肃然道:“把孩子们交给我,我会护好他们!”
慕容黎拒绝了,一面拉着她,送她出去:“你来过,瑞王若找不到孩子们,必然知道是在你那儿!届时连你和顾尛都要被牵连进去!你在外千万保住自身,若我陷入危局,总有人能外头替我想办法!”
赵梓莹点头:“好!”
正值盛夏。
一点气息都能被放大数倍!
慕容黎鼻子灵敏,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来不及了!”
赵梓莹眼皮一跳:“什么?”
春意飞奔进来:“殿下!瑞王带着禁军闯了进来,不顾阻拦要搜府!府中护卫阻拦,被瑞王拔剑刺杀!现在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暗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赵梓莹头皮都绷紧了:“阿黎!”
慕容黎安抚地按了按她的手,随后去到外厅。
瑞王负手站在了厅中,用一种上位者的神色得意的睨着她:“有人在陛下面前状告你谋逆,本王带来人来搜府!慕容黎,你的人拔剑相向,是想造反么!”
慕容黎看了眼姿态张扬的瑞王,淡然地在上首坐下了。
是不是真有人在陛下面前状告她都不重要,不过是仗着陛下病重,萧靖权忙着镇压朝臣,趁乱来给她扣谋逆的罪名罢了!
“搜便搜吧!不过这儿大多是御赐之物,本宫和萧靖权若是落罪而死,自然无甚可说,可若我们无事,那你们可就得给本宫的这些物件陪葬了。”
她声音轻轻的。
禁军搜府的动作果然堪称温柔。
瑞王心情不错,不在意对方死到临头的那点儿强装镇定!
很快,有禁军从隐秘处“找到了罪证”!
“瑞王殿下,是密信!上面明明白白写了慕憬之此人根本不是皇后亲生,就是皇后和靳家找来混淆皇室血脉的低贱草民!陛下病倒,也是他们谋害!”
“而慕容黎深知此事!”
瑞王脸上的舒然骤然一凝,冷箭一般刺向慕容黎:“陛下对你恩宠有加,你竟敢联合贼人篡夺皇位,真是罪该万死!来人,还把这贱人拿下!”
慕容黎眉心一跳。
怎么也没想到,这“罪证”竟会是从她屋里搜出来的!
这就意味着,她身边就有叛徒!
她脸色阴沉,却依然安然静坐,只将一块令牌放在了桌上。
瑞王倒要看看她能拿出什么来!
冷笑上前。
在看清竟是御赐的免死金牌后,脸色一变。
慕容黎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拨弄了两下,倏而狠狠砸在了瑞王的脚边:“见令牌如见陛下,瑞王好大的威风,陛下还好好活着,你就敢不拜本宫、不敬陛下!想造反不成!”
瑞王咬紧了后槽牙,心底恨的要命,可这么大定谋逆的帽子扣下来,他也只能撩开华服下跪。
“恭请圣安!”
慕容黎稳坐上首,眸光凌冽:“本宫手持陛下御赐免死金牌,你瑞王可没资格羁押本宫!想要本宫下狱,让陛下亲自下旨!”
瑞王以为能顺利将她下狱,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
脸色很是难看的站了起来:“带上证据,进宫!”
“事关陛下圣体、皇家血脉,在陛下旨意下达之前,谁都不准离开!把这里给本王围了,就是有苍蝇飞出去,也给我杀无赦!”
就算不能把人丢进大狱好好儿折磨,只要人在他手里,萧靖权照样受他的掣肘!
冷冷挽了慕容黎一眼,甩袖离去!
慕容黎抬手。
府中护卫的长剑指向他。
瑞王微眯了眸子:“慕容黎,你想干什么?”
慕容黎纤长手指一弹。
第九上前,一剑砍掉了他身边走狗的脑袋。
温热的血液喷溅。
瑞王的眼睛被血液蒙住,黏腻而腥臭:“慕容黎,你放肆!”
慕容黎微笑间有不容亵渎的威势:“本宫罪名未定,又岂容得你在这儿撒野!敢杀本宫的人,就该受点儿教训!瑞王,最好你是成了,否则,下一剑砍下的就是你的头颅!”
瑞王的拳头攥得咔咔响,表情因为半边脸的血而显得格外阴鸷。
他似乎想放些狠话,却被慕容黎冷冷一声“滚!”给压了下去。
瑞王怒极。
但是那枚明晃晃的金牌到底还是制止了他要杀人的冲动。
重重一摔衣袖,带着人退了出去!
府里人的手脚很快,把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个干净。
沉水香掺了百合花的粉末点燃,上上下下熏过,空气清新。
就仿佛从未有人死在这里。
赵梓莹也被围在了长公主府。
慕容黎感到抱歉。
赵梓莹倒是无所谓:“这会儿我留在你这里,反倒是安全的。我们做个伴,也热闹些!”
慕容黎怎么会看不懂,她其实是不想回去顾府?
拉着她回到房里,小声询问:“吵架了?”
赵梓莹弯了弯嘴角,却如同深秋黎明时的浓雾,透不进一丝笑意和光亮!
“在我们认识之前,他曾喜爱过一个女郎,只是对方父母瞧不上他的家境,把女郎嫁去了襄阳。如今那女郎的男人病故,回京了!”
“顾尛……”喉间哽痛,让她断了一声气息,“他不记得我们从前如何相爱,却牢牢记着当初他们的爱而不得!我回去做什么,上赶着看他为了别的女人惆怅醉酒么,多可悲!”
感情的事,可以倾听、可以开解,但是如何解决、如何熬过去,只能靠自己!
更何况,一个是被遗忘了的妻子,另一个是爱而不得的旧情人!
若顾尛是个体面温柔的男人,自然会顾及妻子的心情,可很显然,他不是!
慕容黎温柔轻抚她的脸颊:“如今咱们困在这儿,既然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冷眼瞧着吧!他究竟是你的劫,还是你的缘,就看他这段时间里会如何表现!”
“外面的人会盯着他们!就算是和离断缘,我也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给你泼脏水!”
赵梓莹点头,依赖地靠在她肩上。
许久后,她低声道:“阿黎,让人去告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