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不想再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讨论私事,就叫他进米铺后头去说话。
失而复得的娇人儿就在眼前,萧靖权舍不得移开分寸目光。
慕容黎被他似要化人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凉凉的手背贴了自己贴快要着火的脸颊,羞涩又尴尬:“你别这么瞧着我!”
萧靖权怕吓着她,稍稍收敛。
慕容黎关心太后,记得爆炸的时候太后应该也在船上:“母后好吗?有没有受伤?”
萧靖权道:“母后没有受伤,只是每日伤心,想着你就会哭。”
慕容黎眼眶一刺,眼泪就掉了下来。
还不知道阿父阿母得到她的“死讯”,该有多难过!
萧靖权想安抚她。
被慕容黎躲开,轻轻蹙眉:“我找近日去过京城的商人打听过了,我还没成婚。我知道你的,你自来觉着女子是拖累,应该也不愿意成婚……”
萧靖权的声音很轻,却是那么的肯定而热切:“你不一样!”
慕容黎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我想用孩子绑架你吗?”
“不,我们彼此喜欢。”
慕容黎不太相信。
虽然小时候自己确实挺爱黏着他的,可自从宫变之后他对人的态度就更冷了,还动不动“头给你拧掉”,自己怎么敢喜欢上他?
萧靖权目光深邃:“你不怕我。是你……先扒得我衣裳。”
慕容黎眼球震动,脸上滚烫,熏得眼眸都湿漉漉的:“你胡说!我!我怎么会那样做!”
萧靖权眸光温柔:“是真的。不过那会儿,你是为了摆脱萧元熠。”
慕容黎脑海闪过一道灵光,一些空缺的细节、不能连贯的事件,在这一瞬间被填满。
她打听了那么久京城的事儿,自然知道他如今位高权重。
原来,自己能和萧元熠退婚、能把二房整得或死或疯,背后都有他的帮助!
慕容黎有点难堪:“所以,我为了求你帮忙,爬、爬了你的床?”
“我很高兴。”
“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没有,从来没有。”
“那你就是怀疑过我肚子的孩子,不是你的!我们因为这个吵架了?”
“你不是那样的人。”
“那为什么我记得所有人,独独忘了你?你惹我了?”
萧靖权不敢说。
慕容黎瞧他的神色,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想再追问,突然捂住肚子,浑身僵住:“……唔……”
“怎么了?”萧靖权神经绷住,脸色刷的雪白,“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临安!”
慕容黎制止了他让人去叫大夫,僵住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目光柔软极了:“我没事,是它动了!”
“第一次动?”
“恩。”
萧靖权将掌心覆在了她小腹上。
可以隐约感受到小家伙在动,小鱼儿在慢慢的、轻轻的掌心游动一样!
他心跳激烈,情绪比任何一刻都来的激动:“小乖!它真的在动,我们的孩子在动!”
慕容黎还不习惯他的触碰,但是孩子的第一次胎动,她心底实在柔软,并且,她多少是相信了萧靖权是孩子父亲的事实,所以没有制止他。
萧靖权得到她的默许,缓缓蹲下了身子,把脸靠近着她的小腹,低沉的声音很温柔:“我是父王,孩子,我是你的父王。”
慕容黎低低的声音充满了暖意:“它听不懂。”
萧靖权仰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时,有缱绻的温柔流转。
“它会记得我的声音,或许下一次我喊它的时候,它会给我回应。”
慕容黎心底柔软:“恩,或许真的会。”
孩子安静下来。
萧靖权依依不舍地收回手,回头理所当然地吩咐道:“把东厢房收拾出来。”
周管事笑着应下,立马着手去办了。
慕容黎蹙眉:“不合适!”
萧靖权理直气壮:“我是孩子的父亲,就近照顾你和孩子是我的责任。”
慕容黎好想骂他,又有点怕。
咕哝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呢”,气呼呼地转身回房了。
萧靖权堵住她的去路,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是,当然是!你和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
慕容黎眼角抽搐了一下。
面对一个记忆里明明冷冰冰的人,突然对自己展现出柔情,委实怪异!
又不记得他口中的“相互喜欢”,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有点凌乱。
闹了半日也困得很,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想去睡一会儿,你别挡着我。”
“昨晚没睡好?”
“有了孩子,就是会这样的。”
萧靖权见过有孕的女人,但是没在意过。
他看着眼前有些过分清瘦的小女郎,紧张又心疼,弯腰把人横抱了起来。
慕容黎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你做什么?”
“送你进屋休息。”
“我自己能走。”
“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别拒绝我。”
慕容黎:“……”她倒是想拒绝,可也得你听得进去啊!
萧靖权走得很慢,很小心。
温柔地把她放在柔软的床铺上,想给她宽下外袍,但是小女郎防备着她,紧紧揪着衣襟,不叫他碰。
“你可以出去了,我自己可以了。”
“有什么事就叫我。”
“知道了,你快出去!”
萧靖权舍不得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又怕惹了她生气动了胎气,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慕容黎越来越奇怪了。
明明印象里,他一贯冷清老沉,好像没情绪的老和尚。
突然对自己这么好脾气,她有种行刑前吃上丰盛断头饭的感觉,怕怕的!
慕容黎小睡。
萧靖权守在外头。
临安几个放轻了手脚收拾行李。
“属下已经吩咐下去,让人把春意和静月几位姑娘尽快接来,近身伺候夫人的事儿,还是她们来才可靠!”
萧靖权点头。
他来了这儿,早晚会被人知道,难保会不会有人搞些收买的勾当来害她和孩子!
春意那丫头机敏谨慎又忠心耿耿,有她在,总归多一重保障!
“小白和……那只猫,也接来。”
临安皮痒了:“是,属下也吩咐下去了,靳大人送郡主的猫,也会带来。”
萧靖权凉飕飕看向他。
临安炸毛,撒丫子跑了。
慕容黎昏昏沉沉睡过了中午。
宋嬷嬷送了午膳进去,又原封不动地被送了出来。
萧靖权皱眉:“怎么没吃?”
嬷嬷也愁眉:“回姑爷的话,夫人胃口不好,吃不下,闻着味儿就不舒服,就叫奴婢撤出来了。”
“她这两个月都是这样?”
“是,夫人吐得厉害,基本都吃不下东西。不过大夫和有经验的妇人都说了,只要熬过四个月,胃口就来了。不过有些妇人会吐到生为止,这个得看体质。”
萧靖权想着她纤瘦的模样,心下揪着。
再这么熬下去,她的身子可怎么吃得消!
让她们伺候好慕容黎,然后出了门儿去。
嬷嬷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不先去看看夫人,怎么还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