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看？”
检查了整个甲板，三人重新聚拢到一起。
婆婆率先打破了沉默。
“倒是发现一些异常，你们看那里。”
玄一指了一个方向。
两人目光顺着他手指望去，很快便在船沿边缘见到了像水渍的物体。
“这是手印？”
婆婆微微皱眉，有些不太确定。
“没错，还是从下向上攀爬留下的手印……”李天补充道。
“这么说，有人避开了咱们的感应，偷偷上了船？”
“这只是一种可能，正如他们所讲，鬼婆河处处泛着诡异。”
玄一摇了摇头。
“而且你们别忘了，先前看到的那两艘商船，上面可是空无一人。”
“是船上的人离开了，还是如同中年男子一般神秘消失？”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婆婆深吸一口气，悠悠道，“或许我办法看破真相……”
说着，她指尖捏动法诀，一道灰色的丝线悬浮空中，从船头一直拉伸到船尾。
随后又绕着船身游走了一圈。
“这是一道罗刹结，只要遭到外力线就会断。”
“随即形成标记，附着在入侵者的身上，可以持续十二个小时。”
婆婆刚解释完，几人耳边便同时响起一声“波”的断裂声。
这么快就有人触发了罗刹结？
只见刚刚拉起的线，已经从中间断裂，如火焰般燃烧消融。
婆婆神色微显诧异。
扭头看向坐在甲板上聊天的几名大汉。
“怎么可能是他们？”
“想不到，最大的问题竟出在内部……”
轻轻一抖衣袖，两道符纸从袖口中飞出。
闪电般在甲板上炸开，化作一股无形的能量将几人分隔开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
魁梧大汉无比恐惧。
想要反抗挣脱，手脚顿感无力。
“大爷饶命，小的哪里做得不好，要打要骂都可以，只要别杀我……”
“我早就看出你们是一群卑鄙小人，老板就是你们杀的吧！”
“我呸！有种放开老子，光明正大打上一场，老子要是服软就你养的！”
众人反应不一，有的惊慌失措，有的破口大骂，有的跪地求饶……
他们的表现，也都看在玄一几人的眼中。
而唯有一名魁梧大汉不哭、不闹更不挣扎，只是一脸平静的望着他们。
“就是他了！”
长刀出鞘，李天一步步靠近。
刀意笼罩周身。
此时此刻他就是刀，刀就是他，早已融为一体。
刀身猛然前刺，距离大汉的眉心只有不到半寸，他的眼前却突然一花。
魁梧大汉竟凭空消失了。
“锵！”
金铁交鸣，玄一神身形闪动，跃上围栏朝着下方挥出一剑。
空中划过一阵火花。
魁梧大汉身形显现，暴退跌落回甲板。
“咒杀术——夺气！”
婆婆运指如笔，在空中勾勒出一道符文，然后挥出一掌重重按压在符文之上。
刚刚稳定身形的魁梧大汉，身躯像是被火车重重地撞了一下。
在地面滑行出一段距离，双膝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
体内的气力像是被人抽离了一般。
只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然而……
这已经足够了。
李天出现在他的身后，同时递出了刀身。
刀尖从魁梧大汉的后背刺入，前胸冒出，血水顺着刀尖滴落甲板。
“不对，那不是血……”
婆婆话未说完，魁梧大汉身体忽然“砰”的一声爆开。
气浪席卷原地，只留下大片水渍。
婆婆指尖缠绕的灰色丝线彻底燃尽，化作虚无。
罗刹结解除！
是死了，还是逃了？
按理说罗刹结解除，就代表着标记者死亡。
可眼下的场景，不得不让她怀疑。
哪有死亡不留血的？
难不成还是水妖幻化？
“不知为何，我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玄一微微颔首，他的想法与婆婆基本相同。
若说那是一个生命体，倒不如说更像是一道水分身。
望着外面平缓的水流，白茫茫的雾气，玄一挺着笔直的身板，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鬼婆河，确实有些不凡呢。”
他们没有再去管船上已经惊住了的众人。
小心提防着随时可能冒出来的危机。
可自从那段小插曲之后，船上、水面都风平浪静。
一连过了三日。
也就是白雾笼罩鬼婆河的第十四天。
空气中似乎出现阻力，商船停在水面不进不退。
“完了完了，我曾听说过鬼婆河有一处定风港，所有船只到达那里都会无法动弹。”
“咱们不会这么倒霉吧？”
几名魁梧大汉早已经失去了威风，蹲在甲板的角落，窃窃私语。
“可我怎么听说定风港是在下游？”
“下游怎么了？”
“十四天漂流到下游，一点也不奇怪，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尸体吗？”
“没错，尸体的数量越来越多，水流的速度也较之前快，上了很多。”
“至少这样的状况在以往捞尸过程中从未出现过……”
讨论来讨论去，除了让他们更加紧张，更加惊恐外，也没有商量出个对策。
与他们相反，玄一、婆婆三人反倒并不认为这里是鬼婆河的下游。
不全是猜测，也是有根据的，
其一，周围环境没有发生太明显的变化。
这与他们口中讲述的传说对不上。
其二，他们这一路上看到，除了那水面上飘着的死尸，就是残破不堪的沉船。
一个活生生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这点最为诡异。
也是他们最想不通的。
总不可能那么多捞尸的商船，最终只有他们经受住了考验。
一路过关斩将，抵达了那些强者梦寐以求的鬼帝埋骨之地。
“嗡嗡！”
商船在水面上停滞没多久，水下便不停翻起气泡。
一个又一个很小的气旋露出水面。
仅仅几个呼吸间，气旋便已经出现在商船周围的各个角落。
“小心！”
玄一低声提醒。
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破水声。
一道又一道近乎透明的人影，从水底探出头来。
残魂仍保持着生前的模样。
不过眼中无神，呆愣愣地盯着站在船沿边上的三人。
“怎么这么多，足有三十多亡魂了吧？”
“不止！”
李天淡淡吐出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