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虽然不是很相信沈承聿,但是现在,他也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什么条件?”
“第一,用钱银来赎。”
蔡夫人眼前一亮,态度和刚刚完全不同,她顶着半张肿胀的脸道:“多少钱?”
“二十万两。”
蔡夫人的笑容一下就僵硬了。
她道:“这,这我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钱呀?”
沈承聿并不理会她,继续道:“第二,你的儿子,需要在地牢中监禁十年,十年后,才能出牢狱的门。”
蔡夫人都傻眼了。
这第二点比第一点还要离谱!
十年,那可是整整十年!
就这么被关了起来,他出来了还能好吗?她虽然不知道那地牢长什么样子,可是她知道,从那里头出来的人,不是痴了就是傻了,到最后都没什么善终!
这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儿子!
蔡夫人道:“这,这还不如直接让我儿子死了!”
沈承聿向后一靠,瞥了瞥她道:“也行,飞花卫的审讯速度你该知道,若你决定了,不日午时记得为你儿子送行。”
蔡夫人刷的一下眼泪就下来了。
“怎么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
沈承聿把事情都传达到了,便不和她废话了。他看了看林冬,林冬点了点头,跟着沈承聿离开了前厅。
蔡夫人在前厅哭得心都碎了。
林冬和沈承聿来到了书房,顺便把门给带上了。林冬的书房不大,但是拾掇得很是干净,屋子里头也温暖。
林冬看了看沈承聿,试探道:“大人,那个,您真的要救我那表弟?”
沈承聿道:“你觉得呢?”
“我……我不想给大人添麻烦。大人,您还是别管了。”
沈承聿道:“这并不麻烦。而且,此事和你无关,你别多想。”
他道:“二十万两,她若是拿得出来,那自然不会有人动他的儿子,但是在地牢里头能发生什么,我就管不了了。”
“你想救他?”
林冬摇摇头。
“那姑娘原本好好的,是个良家女,我若是救了他,就是对那姑娘,和她一家人的不公。”
沈承聿沉默了半天,才道:“你很善良。”
林冬苦笑。
沈承聿瞥了一眼他的脸,难得开玩笑道:“你那姑母手劲倒是挺大。”
“大人,您就别取笑我了。”
“行了,叫下人上药。”
林冬道:“也不是小姑娘,没那么娇贵了。”
沈承聿意有所指道:“有人看见是要心疼的。”
林冬:“……”
成了亲的男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啊。
怕青梅心疼,林冬便叫下人给自己上了药。
沈承聿则是自己翻看他整理好的裁兵名单。如沈承聿所料,林冬将他手下的骠骑营分配到了各个州去,不会太密集,也不会太稀疏。
沈承聿随口一问道:“别的营如何?”
“什么?”
“他们裁了多少?”
林冬道:“迟大人的意思是,每个营都裁去大概一万人。这样的话,现在的大渊还是负担得起的。”
沈承聿陷入了沉思。
“至于这些兵卒,就会被分配到各个州,闲时为农,战时为兵,到时候会再征集上来。”
“嗯。”
沈承聿沉思着。
联系到了今日的事情,他觉得,他要做的事情,似乎变得可以操作了起来。
每个家族中,总要有那么一两个废物,还得有几个最喜欢惹事的,比如说像蔡游这样的纨绔。
对于那些顶尖的勋贵来说,家中的纨绔犯事了,对于他们来说,也并没什么痛痒。因为他们家底丰厚,足够这些纨绔作上几个辈子。
如果说二十万能换他们家的后辈平安,那么他们咬咬牙,一定是会做的——就算是在牢狱中关个十年,人都废了,也比死了好一些吧。
一个纨绔是二十万。
那么十个呢?二十个呢?
这不就来钱了?
林冬上过了药,道:“不过,大人,这二十万白银对于我姑母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数目。”
沈承聿抬头看他。
“别说是姑母了,”林冬想要碰碰脸上的纱布,被丫鬟拦住了,“就算是我自己,也拿不出这么多的。”
沈承聿道:“那就死。”
林冬一愣。
沈承聿道:“杀人偿命罢了。”
林冬道:“大人,您是不是想做什么……?”
沈承聿没否认。
他道:“先把裁兵的事情说了——迟允还说什么了?”
“他说,未来的大渊会十分平安,因为这一次咱们把大部分的敌人都给打退了,短时之内他们必然不会再犯,现在正是裁兵的好机会。不过……”
林冬叹气道:“他似乎还想裁去更多,若不是将军们拦着,恐怕咱们骠骑营也要再狠狠砍一刀。”
沈承聿轻嗤。
再砍一刀?
做梦吧。
他能同意砍掉一半,已经是仁慈中的仁慈了。
骠骑营一旦再少,就和不设没什么区别。迟允还真是想一口吃成个胖子。
沈承聿道:“不说这个了,我有个想法,你听听。”
林冬上前道:“您说。”
“原本营中只有一面帅旗,兵卒跟旗而动,一旦这面帅旗丢失,会对士气造成打击。”
沈承聿道:“不如设两面旗,一面随军,一面入营,两面帅旗同行,少了一面都不能成行。”
“这简单。”
林冬道:“您说的完全可以推行。”
沈承聿点了点头。
沈承聿道:“这还只是开始。我还有一些军令需要推行,但是可能遭到反对,你这些日子便替我多走动几趟吧。”
林冬道了一声是。
待到沈承聿快要离开的时候,蔡夫人还没有离开。
她已经快要哭瞎了,一直在前厅求着林父林母借些银子周转。
“四弟,求求你了,你就借些银子给我吧,我哪里能拿出二十万两啊!”
“二十万,那是二十万!!”
林冬远远就看见蔡夫人狼狈地跪在地上,求着自己的父母借钱。
二十万两,对于他们这样并不大的家族来说,确实是一座大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