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一头雾水。
迟允背着手,半晌道:“秦大人是个好官啊。”
许泽摸了摸鼻子,低声道:“奴才也不知道什么好坏,奴才就知道,大人才是好官。”
迟允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许泽吃痛,转头一看迟允已经走了,赶紧拔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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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聿一连歇息了三天,才缓过了乏。
这些天,他甚至都没粘着宋明珂,把自己关在房中,一歇便是一整日,待到醒了处理一些公务,而后便继续睡去。
因为今日不必上朝,沈承聿又歇了好一会。他难得睡了个懒觉,待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林冬实在是怕沈承聿睡死过去,便敲响了沈承聿的房门。
“大人。”
沈承聿趴在枕头上,有些凌乱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肩膀上头。他的寝衣甚至都被他睡出了许多褶皱,衣襟散落下来,露出了美丽的锁骨。
听到了林冬的声音,他低低应了一声。
林冬这才进了门。
林冬皱眉,挥散了残存的熏香,还把窗子支了起来,让外头清新的竹香能够飘进来。
沈承聿的呼吸再次平稳了下来。
甚至还带了点轻轻的呼声。
林冬无奈道:“大人,您再睡就睡傻了。”
沈承聿只能爬了起来,沙哑道:“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大人。”
林冬给沈承聿倒了一杯凉水,道:“大人,今日还去军营吗?”
沈承聿接过水,喝了一口道:“去。”
“行。”
因为沈承聿的院子里头一直都没丫鬟伺候,所以他屋子里这些琐事,大部分都是家丁来做的。但是沈承聿不喜欢不熟悉的人靠近他的院子,所以林冬便会做些能做的事情。
他帮沈承聿披上了件衣裳,道:“大人,今日外头可暖和了。适合跑马。”
沈承聿应了一声,他确实也许久没带饮霜遛弯去了。
“兄长!兄长!”
就在沈承聿穿戴洗漱过后,沈清嘉便像是一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来了。她刚一进了院子,在屋子里头的人都能听到她的嗓门——
“兄长你起床没呢?”
林冬打开了门道:“沈小姐陪老夫人用完午膳了?”
沈清嘉眨眨眼道:“啊,对呀。今天的那道火腿竹笋汤哟,可是能鲜掉人的眉毛,我喝了两碗!”
沈清嘉伸出了两根手指。
林冬微笑道:“那您可真棒。”
沈清嘉骄傲地掐腰。
她走了进来,却见沈承聿正整理着自己的领口,道:“兄长,你饿不饿?”
沈承聿摸了摸肚子。
还真有点饿。
沈清嘉一笑,露出了小虎牙:“小厨房没给你留吃的,你就饿着吧。嘿嘿。”
沈承聿:“……”
沈承聿眼尖,看着沈清嘉手里头好像拿着张纸,便道:“那是什么?”
沈清嘉“惊讶”地捂了捂嘴,晃了晃手上的纸,道:“迟大人新作的《瑶姬赋》你都不知道啊?兄长你真笨。”
“沈清嘉。”
沈清嘉赶紧闪开一步道:“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大哥。”
林冬插嘴道:“瑶姬赋?我好像听说了,这几天京城的人一直都在说这事,说是迟大人作了一篇词赋放到了朗月斋,据说写得极好,很多人都想去鉴赏誊抄一番,朗月斋都快被挤爆了。”
“何止是挤爆。”
沈清嘉伸出一根手指道:“那叫一票难求,为了瞻仰迟大人的笔迹,现在朗月斋的票已经涨到了五两银子一张。”
林冬道:“那也不是很贵?”
“黄金。”
林冬:“……”
那没事了。
“不只如此,”沈清嘉看了看沈承聿的脸色,幽幽道,“听说连京城中的宣纸都涨价钱了。”
沈承聿嗤笑。
洛阳纸贵吗?
他大马金刀地往桌边一坐,道:“念。”
沈清嘉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念了啊,瑶姬赋……”
因为迟允用了一些晦涩的字眼,沈清嘉念着念着甚至卡了壳,有的地方还得沈承聿指点。于是,嫌弃自己妹妹肚子里头没什么墨汁的沈承聿直接拿过了这篇《瑶姬赋》的誊写,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沈承聿看完了。
沈清嘉抻着脖子好奇道:“咋样,咋样,哥哥,他写得咋样?”
沈承聿的语气非常平静,他道:“挺好。”
沈清嘉张了张嘴巴:“没啦?”
沈承聿挑眉:“不然?迟允是京城公认最有才华的文臣,他能作出这样的文章很奇怪吗?”
沈清嘉摸着下巴道:“是哦,人家都赞迟大人不鸣则已,一鸣让人吓一跳呢。”
“是一鸣惊人。”
“差不多了,”沈清嘉道,“不过啊哥哥,我虽然不知道瑶姬是谁,但是他们都说,这是给长公主写的耶。”
沈承聿心道傻子才看不出来。
这通篇虽然压根没提长霁俩字,但是无一不是在借瑶姬天人之姿描绘宋明珂的事情。
林冬也在一边添油加醋道:“哎,是诶,不知道长公主有没有亲眼看过这篇文章,呵呵。”
沈清嘉暗中给林冬翘了个大拇指。
老虎的屁股也敢摸,着实是勇夫。
沈承聿把这张纸好好地折了起来,收进了袖子里头。他对林冬道:“你去叫徐叔去库房里头挑几样好东西,可以当作贺礼的那种。”
林冬疑惑道:“大人您要做什么啊?”
沈承聿道:“有人为我的未婚妻作了这么好的词,我自然是要亲自登门道谢。”
沈清嘉没忍住,笑了出来。
“得嘞。”
林冬得到了吩咐,便出去找徐叔去了。
而另一边,宋明珂虽然听说了迟允作赋的事情,却没在意什么。她重新执掌了飞花卫,飞花卫的庶务又落在了她的手上,所以她自然是要去处理的。
她不留意,也是有人帮她留意。
春杏敲了敲门,得到了宋明珂的允许,便走了进来道:“长公主,侯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