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大家来到了熟悉的地点,开始了忆苦思甜。
熟悉的开场白,熟悉的话术,大家早已烂熟于心。
不过今天有位曾经给人扛活的老头,上台给大家讲故事。
“我曾经啊,给~~~家扛活,每天为了剥削压迫我们,还买了个怀表掐时间,每天让我们早上六点钟起来吃饭,好一会儿有力气去干活,不过吃的也不咋地,牛眼睛大的粘豆包,沾着荤油和白糖,那叫一个香…………”
然后,这位贫农阶级的老头,被人连拖带拽的请下去了。
“呜……干啥呀?捂我嘴干啥?我还没说完……”
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粘豆包好吃吗?我都没吃过。”
“粘豆包是吉省那边吃的,咱们这没啥人吃,估计那个~~是吉省来的吧?”
“粘豆包咋能不好吃呢?粘豆包有白的,那白的可都是用粘米面做的,一点杂粮都没有。”
“就算是黄色的粘豆包,里面也得产生黄大米。”
“还得沾上荤油和白糖吃,这过的是啥神仙日子呀,咱天天可吃不起沾荤油和白糖的年豆包。”
“快都闭嘴吧,咱可别说了,你看人家小干事的脸都快绿了。”
………………
老头被请下去后,又一位曾经被戏园子买来的大娘上台了。
这个大娘说的就比较正常了,她曾经是过的多么的苦,现在的生活过的多么的美好。
大娘不愧是戏园子里出来的,功底非常扎实,即使这个故事非常的老套,也讲的跌宕起伏,催人泪下。
白染从小到大每次开会,都听了不知道是多少遍类似的故事,但由于大娘扎实的台词功底和剧本,白染听得眼泪吧差。
万恶的资本,万恶的旧社会!
讲故事流程走完,就该吃今天的晚饭了。
各种野菜倒在食堂的锅里,然后放上大量的麸子,最后再放点苞米面,盐。
忆苦思甜饭就新鲜出炉。
白染:这是啥呀?这是猪食吧?狗看了都摇头啊!王宝钏估计都吃不下这样的饭菜。
苏落月:我滴个妈,大队里的忆苦思甜饭也不是这样的啊,最起码会放点好吃的野菜。
这城里边是啥难吃往里放啥,一锅大乱炖,还整那么多麸子,那麸子都是牲口吃的,最起码大队里的忆苦思甜饭还放的都是苞米面,就整一点点麸子意思意思。
白近玮:那年闹饥荒,我都没吃的这么差。
刚才上台讲话被人拉下来的老头看见白染一家三手里那大饭碗后吓了一跳。
“你们一家三口的嘴挺壮啊,真是啥都能吃,这玩意儿还都能吃下去!都带这么大的碗。”万宝根嘲笑道。
一家三口:微笑,人已死,有事烧纸。
“唉,打多少就得吃多少,可不能浪费啊!”王宝根看着可怜的一家,提醒道。
白近玮此时此刻,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那就是拿着三个人的饭碗到旁边的水桶里面舀了大半碗的水。
“一会儿打饭的时候你就让他们把饭打到这里边就行,别把碗里的水倒出去,到时候那糊糊和这个凉水一搅和,就闭着眼睛全都喝下去。”白近玮小声说。
母女俩听完话后,郑重的点头。
万保根早在一旁关注一家三口的反应,看见往碗里倒水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也有样学样往自己的小饭碗里倒了大半的水。
让人吃这东西,这不是纯纯祸祸人吗?
即使一家三口排队的位置很靠后,但人总有走完的时候,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看见一家三口碗里的水,小干事皱了皱眉。
“我这是更好的感受当时的艰苦,那个时候我们这些贫农哪能吃上这么干的饭?都是饱一顿饥一顿,吃饱的那顿还都是稀的。”
白近玮说着话,苏落月和白染还配合的叹了叹气。
“唉…………”
小干事一听有道理,就不让他们把碗里的水倒出去了,然后还用欣赏的眼光看一家三口。
白染:还得是你啊,老爹,这真的是瞪着眼睛说胡话,偏偏还是这么的合理。
苏落月:老公真聪明。
打完饭后,一家三口找个地方坐下,开始喝那一碗像是呕吐物一样的糊糊。
闻着味道就是一股猪食味,入口又涩又酸,然后还有一个淡淡的咸味,特别的拉嗓子。
白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苏落月:这个东西到底是谁发明的?我要找他出来聊一聊。
白近玮:就是把苞米棒子芯晒干了,磨成粉吃,估计都没有这么难吃。
大家陆陆续续都吃完饭后,又开始了总结,又总结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才完事这项活动。
被黑暗料理摧残过一遍的一家三口蔫哒哒的往回家走。
进屋的第一件事,那就是打开一瓶罐头吃。
希望用这罐头的果香气还有甜味,把嘴里又酸又涩的味道给压下去。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白染:这城里日子好像也不咋好过,还不如在大队。爸妈,是闺女没用,把你们二老给坑害了。
一家三口双眼失神的吃着罐头,听到了隔壁林婶子的呼叫。
“白小子,白小子媳妇,小白丫头,来我家吃肘子啊!”
白染,白近玮,苏落月:天籁之音!
最能抚慰人心的,还得是美食。
在林婶子家吃了一顿美味的大肘子之后,刚才那顿糊糊带来的创伤也不算啥了。
林婶子果然没有说大话,她做的肘子真的非常好吃,比饭店大师傅做的还要好吃。
白染觉得跟学习空间里面的老师教的也不差啥,还得是高手在民间。
接下来的日子,白家一家三口继续忙碌。
白近玮忙活家里的琐事,白染和苏落月还是在农学基地干农活。
日子不急不缓的过着,母女二人也从刚开始的抱怨不适应,后来慢慢变得已经麻木了习惯,得心应手了。
终于在9月14号这天结束了农作。
9月15号这一天,母女二人踏上了最“心爱”的课堂。
这个时候谁都不能阻挡她们学习的脚步,谁要是不让她们学习就跟人拼命。
学习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轻松”的事情。
十五号晚上,母女二人一起放学回家,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白染:这人怎么越看越眼熟?怎么这么像我的表哥苏思烁?
苏落月:是不是最近干农活给我干的累着,身体亏空的太大,眼睛都开始花了?
苏思烁听见动静回头,看见小姑和表妹的一瞬间,眼泪流出了眼眶。
“小姑,小染~”一米七多高个的小伙子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狂奔着朝着母女二人来。
嚎淘大哭的声音引来了周围的邻居。
“哥,你咋来这了?这会功夫儿不应该开学了吗?你没考上高中啊?你之前的学习成绩不是还可以?”
白染一大串扎心的话接踵而来,噗呲噗呲的射中了苏思烁脆弱的内心。
“哎呀我的妈呀,挺大个小伙子,你哭成这样干啥也不显磕碜,太丢人了。
你看看别人都用啥样的眼神看你,赶紧给我进去,可别在这丢人现眼。”苏落月的眼光里面的嫌弃简直都能化为实质。
也不管苏思硕哭成了什么鬼德行,强硬的拽着他往院子里面走。
进了屋后,白染给他一块小手帕,然后又给他倒了一杯水,之后就不再管他了。
任由他嚎淘大哭,哭好了再说话。
哭了半天,也没有人搭理他,之后慢慢的他也就不哭了。
估计一个人干嚎,没啥劲儿。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哭的太猛了,眼泪倒是不流了,但是这嗝不停的打,没见过谁哭大劲儿了,还开始打嗝。
“行了,你现在也不哭了,为啥来这儿把具体的原因跟我说说,我乐呵乐呵。”苏落月拿着一个黄瓜在那里啃,坐在大侄子的面前。
听到亲姑姑这么嘲笑自己,苏思烁那刚刚收住的泪水,怎么又有点想往下流了呢?
“妈,你可别逗他了,要不然我哥还得流金豆豆。”白染阻止。
“行了行了,咱不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到底出啥事了?
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就先把你爸给我写的信拿过来,我看看。”
苏思烁一边不停的打着嗝,一边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厚厚的信封。
打开信封之后,母女二人一起坐在炕上读了起来。
这篇长长的家书读完后,母女二人看向苏思烁的眼神里全是崇拜。
“你是天才啊,要是有人当初像你这么聪明的话,还何至于为了不下乡摔断腿?”苏落月用钦佩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大侄子。
“哥,你是个狠人,你就真不怕这个事儿被发现了之后让大舅打死吗?”
白染此时此刻,非常心疼自己的亲舅舅,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能有一个这么奇葩的儿子和一个拖后腿的妹妹。
放十年后,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和妹妹都不是很出奇,但在这个年代,一个家里能出现两个这样的卧龙凤雏,也是很不容易了。
老苏家真是祖坟冒青烟。
大舅,你放心,既然你把我哥送来了东北,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把它修理成一棵未来的苍天大树。
劝学老爹的计划先延后,改造苏思烁的计划刻不容缓。
白染: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