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近玮切菜炒鸡蛋,和面,揉面。
然后一家三口围在面板前面,擀皮,包包子。
今天在街上没买着肉,但是家里有之前买的鸡蛋,干虾仁。
把韭菜切碎,里面拌上炒散的鸡蛋,还有泡发的大虾仁调味搅拌均匀。
这馅儿做饺子也好吃,可是这面都发好了,不做包子白瞎。
白染小手动作迅速,几下子就捏了个包子,圆鼓鼓的摆在盖帘上。
没一会儿,一大搪瓷盆里满满的馅料就下去了大半儿,两个盖帘上摆满了包子。
“这里面这么多汤可咋整,倒出去?”苏落月指着那盆底那些从蔬菜里被盐分杀出来的水分。
“没事,拿开水泡点粉丝或者粉条啥的,剁碎拌里面就能把汤都吸干净。”白染想起来她在上辈子的后妈家里看见的方法。
“还是我闺女聪明,粉条和粉丝都吸汤,我这就去拿点粉条。打粉丝剩的不多,还得留着拌凉菜。”白近玮站起身,从碗架柜底下的袋子里,掏出一袋子粉条,薅出一小把,放在锅里。
…………
包子全部被包好,白白胖胖的它们被摆放在蒸帘上,送进锅里。
随着水蒸气的散发,包子的味道飘散到了屋子外面。
王大花在屋子里骂:“瞎讲究,刚分家就这么祸害东西,早上吃鸡蛋酱夹白面馒头,晚上蒸包子,我看他以后的日子咋过下去,一点都不知道节省,以后有他哭的。”
白宝柱咳嗽一声说:“你就别管了,那不是老三媳妇她哥还能帮衬吗?咱都分家了,你少操老三一家的心。”
王大花躺在炕上翻了个身,闹心的说:“咋说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虽然不得意他,看着太混,不是个好儿子,但我也盼着他好,总不能看着他作死。”
白宝柱觉得这女人就是有毛病,分家钱寻思啥来着,不是天天在屋里诅咒老三?这会儿才想起来老三也是亲儿子了,早干啥了?
还是她说老三以后啥也不是,根本接不上力,还没个能延续香火的儿子,以后就是废了,让他一分钱家产都不给老三分。
现在怕老三败坏光钱,家里没余粮。
光担心有啥用,给送俩钱才是真格的,白宝柱在心里默默的想。
要是年轻的时候,王大花天天说这说那的,指挥他做事,白宝柱早就削她了,但是现在年纪上来后就怕自己比王大花先倒下,万一王大花报复咋整?白宝柱就不敢动手了。
不过就算是年轻的时候,王大花也不是个就知道挨揍不反击的傻子。
每次白宝柱打她,她都会还手。
只不过男女实力上有些悬殊,所以每次王大花伤的都比白宝柱重些。
这两口子干仗的时候特别有意思,因为这些年打架熟悉了以后都知道对方的套路了。
你打我挡,所有的动作都是出于本能,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看着就像排练好的一样,一环套一环,一招扣一招,很有电影的感觉。
以前,大队里的人就爱看这两口子打架,比那唱戏的都精彩。
…………
姚梅闻着白近玮一家传来的香气后脸色不太好,张红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姚梅是心里觉得嫉妒上涌,张红是怀孕胃里恶心的上涌。
之前姚梅想着老三一家是拖累,在家里也没啥作用。
可是现在真的分了家,才发现有老三一家在省事不少,现在比以前更累。
家务活以前是三家轮着来一家做一天,现在把老三一家分出去之后就变成大房一天二房一天,隔一天就要做一次家务,感觉比以前累多了。
不用做老三一家的饭,也没有感觉做饭比以前轻松多少,只不过是从15人的口粮变成了12人的口粮。
而且自打把老三分出去以后,感觉老三一家的伙食水平都上来了,老三一家每天不用干那么多活,比他们这些没有分家的,看着轻松了不少。
没有想,到这分家对老三一家反倒是好事。
天天变着花样的吃细粮,这老三媳妇的娘家可真有钱。
姚梅一边收拾枕套,一边在心里寻思。
张红靠在窗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缓解胃部不适,在心里盘算该怎么把怀孕的消息透露出来,她这肚子再过些天是真的藏不住了。
自己也想不出啥好招,决定明天找亲妈商量商量。
嫁进白家,想着葛兰草是她亲小姨,到时候能帮衬下,结果还不如没有。
小姨这些年光长岁数不长脑子,听不懂人话。
和她说啥都得明着来直来直往,稍微拐一点弯儿她都听不懂,看着挺精明实际上就是一大傻子。
她妈那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蠢笨的妹妹?
二房屋里,四个孩子如痴如醉的闻着外面传来的香气,恨不择钻进锅里闻味道。
“看你们没出息的样,又啥好馋的,没吃过韭菜啊?”葛兰草见不得这几个孩子窝囊的样子,一点都不随她,全像了他们那个死爹白爱民。
“妈,我闻的不是韭菜的味道,而是大白面的味道。”白小天趴在门框上说。
“今天绝对包的是包子,太香了,除了韭菜里面不知道放的啥,感觉挺好吃。”白小军把身子靠在哥哥白小阳身上说。
“三叔,三婶家里咋能有这么多好吃的呢?真让人羡慕”白小天说出的话,在葛兰草暴怒的边缘狂跳。
“咋的,我亏着你们了?羡慕你三叔三婶家的日子,那你去给人家当儿子去吧,别给我当儿子去别人家!
一天天羡慕这个羡慕那个的,有的吃就不错了,没让你们
饿着,死在大街上,我这个当妈的当的挺好的。
要是想吃啥想喝啥,以后你们长大自己赚去,现在还靠我和你爹活着,哪来那么多要求?”
葛兰草觉得,这日子就顶顶好,还想过啥样的日子?
放在饥荒年代,树皮都想啃两口,哪有他们挑肥拣瘦的时候。
白爱民在一边打圆场说:“媳妇,你也别跟孩子生气,孩子们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往心里搁。
再说,孩子说的都是大实话,你生啥气?你不觉得那味儿好闻?不想吃大白面包子?
别说你,我也想。咱们都是普通人,这么想很正常,别说孩子。”
“滚,用你在这放屁,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都是农民,他们在这里显摆啥?”葛兰草对着打圆场的白爱民无情开喷。
“你有啥看不惯的,你要是娘家也像三弟妹的娘家那么给力,你肯定得恨不得骑在婆家的每个人脑袋顶上拉屎,你别说人家了,三弟妹这已经够不爱显摆了。
别看啥都眼红,这玩意儿要怪就怪你爹你妈不争气,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在婆家过得舒坦,耀武扬威。”白爱民这安慰的话还不如不说,直接差点把葛兰草气死。
“你tmd给我滚犊子,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嫁给你就得让我过上好日子。
自己没能耐反倒怪起来我爹我妈不努力,没让我过上好日子。
你能不能要点脸,你好意思说这话,你看看你俩儿子闺女,你不脸红?
天天歪理邪说张口就来,你说这些话,等你老了以后儿子也这么和你说,我看你咋办?”
“我能咋办,就那么看呗,说我没能耐我就认,毕竟这是事实,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能耐,所以以后我的孩子长大了要是过不上好日子也是我这爹靠不住。”白爱民的话,感觉句句有理,但是仔细想又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但是说不上来。
每次都是这样,逼得葛兰草在暴走的边缘。
控制住了就是臭骂白爱民一顿,控制不住就是打白爱民一次。
每次夫妻拌嘴,都是只有白爱民一人受伤害的世界达成。
蒸个包子,在白家其他人家引发的讨论白染一家都不知道。
此时,一家三口正在大口的吃着包子,
这包子真的是太香了,包子皮松软有韧劲,里面的虾也调的好,韭菜虾仁还有鸡蛋配合的相得益彰。
吃的干,觉得有点咸,再喝一口小米粥。
真是太舒坦了,韭菜馅的包子配上小米粥,简直是一绝,他们两个就是最佳cp,要是这个时候有几瓣腊八蒜或者糖蒜就更好了。
可惜,去年腌的都吃完了,今年的蒜下来的晚,刚腌上没多久,现在还都不能吃。
之前拖柳大壮买的苏子和甜菜马上就要下来了,到时候家里还得忙活。
正好赶在十月一国庆的时候,家里熬糖稀。
糖稀的甜味和红糖白糖都不一样,那味道比单纯的甜好吃多了。
用来包糖包,蘸馒头啥的都格外好吃。
这家里要忙活的事情太多,还得准备冬衣。
别看现在是夏天,可是马上就要到秋收了,秋收过后那天气一天一个样,早晚都贼拉凉。
媳妇和闺女上学上班的路上冻着咋整。
还得腌酸菜,整山上的榛子蘑菇啥的。
还是得在城里买个房子,也不知道家里一共有多少钱?
现在这房子要是卖,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人买?
白近玮看着那对傻兮兮啥心也不操,就知道干饭的母女,叹了口气。
这家里,没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