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贴的玉米面饼子,炖的猪肉炖土豆,韭菜炒鸡蛋,果仁菠菜,凉拌菜就上桌了。
白染在摆碗筷时,那天在葛兰草带着姐姐葛兰花还有大外甥女张红到了。
葛兰花之前见过几次,张红白染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在这个年代,这位大姐还敢有婚前性行为,着实是个超前人士。
换在十年后,白染都不带这么好奇这位大胆的姑娘。
本以为会看见的是一张明艳张扬的脸,谁知道是小白花类型的。
笑起来还挺好看的,看着比较腼腆,是很乖巧清纯的感觉。
唉,这姑娘估计是被渣男骗了,不然咋会伤了身子。
白染在心里感叹:无论啥时候,渣男都特别的多。
“这就是小红吧,你小姨经常在家里夸你,说你是个好孩子,特别能干活,长的好看,早就好奇你长啥样了,今天一看,果然像你小姨说的一样,是个好姑娘。”王大花笑着招呼。
白近玮听见"特别能干活"这几个字后,特意的看了看张红的手,白白嫩嫩,柔若无骨。
这是骗鬼呢!
就这手要是能爱干活,他的姓倒着写。
“您就是白家奶奶吧,我小姨每次来我家都夸你,说她在婆家过的好,婆婆对她特别好,可心疼她了。”张红商业互夸。
葛兰草:我啥时候夸过她了,我每次上大姐家不都是骂这个老太婆的吗?
一群女人在那里叽叽喳喳,白近玮听着都脑袋疼,还是他媳妇好,安静不爱聊闲嗑。
左盼右盼,终于看见苏落月背着筐回来了,白近玮连忙招呼道:“赶紧吃饭吧,人都到齐了,省的一会儿菜就凉了。”
赶紧吃,吃完了就各回各屋,你们爱咋说咋说,我可不愿意听。
王大花正说的唾沫横飞,口水喷了张红一脸,还在兴头上,被白近玮打断心里还挺不高兴的。
“一天天就知道吃。”给了白近玮一个白眼后,转头笑着对葛兰花道:“都饿了吧,赶紧上桌,这肉是我一大早上去街里买的。”
看着桌子上的菜色,葛兰花心里微微满意,第一次相看就这么重视,以后嫁进门不容易受气。
十七个人都上桌坐下后开餐,张红坐在王大花旁边。
她现在咋看这姑娘咋觉得满意,一个劲儿的往张红的碗里夹菜。
张红忍着恶心在王大花期盼的目光下把菜吃了进去。
这个死老太婆吃饭的时候也太不讲究了,夹菜之前还用嘴嗦了一下筷子,那筷头子上全是她的口水,真够恶心的,张红在心里骂道。
“孩子多吃点,多吃,吃胖了以后才能生大胖小子。”王大花觉得张红是不好意思,第一次到家里做客,不好意思吃。
听见王大花的话,白小阳往嘴里扒拉饭的速度更快了。
作为局外人的一三口吃完饭后也无人在意,悄咪咪的回到自己屋午睡了。
看那模样就肯定是定下来了,王大花对那张红满意的不得了。
下午上工的时间到了,葛兰花终于带着面色不太好的张红走了。
刚走出老白家没多远,张红就扶着葛兰花的胳膊在路上吐了出来。
“咋还恶心了?你这恶心的也太早了。”葛兰花在心里算日子,轻拍闺女的后背,给闺女顺气。
呕吐完,张红的胃里可算不那么的翻江倒海了,人松快不少,轻喘粗气道:“都是那死老太婆,夹菜的时候一点都不讲卫生,嗦喽一下子筷子,然后往我碗里夹菜,一个劲儿的让我吃,可恶心死人了。说话,说着说着就嗓子不舒服,“呵”一声就把痰吐在地上,那一口大粘痰,差点吐我的鞋面上。”
张红觉得,就这一顿饭,给她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但是肚子里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不能等人,为了孩子,能忍就忍忍吧。
为了生下肚子里的孩子,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张红也算是忍辱负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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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老白家饭后开了个家庭小会议。
当然,里面没有白染一家。
具体的会议内容就是白小阳和张红的婚事,啥时候订婚,啥时候结婚。
暂定时间是这个月订婚,然后过了秋收再结婚。
第二天,白小阳去偷偷找了张红,把这个好消息说给了她。
“咋了,你哪不高兴?”白小阳看张红那不太好的脸色问道。
张红低着头思索了一下道:“可是咱俩都那啥了,万一我要是怀上了咋整?”
白小阳对这种事也没啥经验,嗫嚅的说:“那咋办?”
张红轻轻的靠在他怀里,然后用撒娇的语气说:“我是真心嫁给你的,你真心娶我的吗?”
白小阳听见这话,立马表忠心:“那当然了!”
“既然咱俩都心里有彼此,也不整那些虚的,就直接结婚,不订婚了,这样省下来的钱以后也能用在孩子的身上。”说着,张红用水汪汪,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白小阳。
面对喜欢的女人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白小阳感觉身体里多了一种莫名的力量。
信誓旦旦的和张红道:“这事交给我办,我肯定一个月内娶你进门。”
“嗯,我相信你。”张红乖巧的趴在白小阳的怀里说。
大夏天的,人穿的衣服少,就隔着两层布,稍微有点肢体接触,就让刚开了荤的男人扬起小旗子。
在人怀里的张红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大姑娘,自然知道是咋回事,故作害羞的说:“你耍流氓。”
“我就对你一个人耍流氓,媳妇,小红,帮帮我成不。”说着人使劲的往张红的身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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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苞米地里出来的两个人一个满脸通红的靠在人怀里,另一个神清气爽的给怀里的人揉着小手。
“你等着,我马上就回家,这个月就娶你。”尝到好滋味的男人恨不得今天晚上就大婚,日日笙歌。
看着白小阳那精神头十足,往家走的背影,张红“啧”了一声。
男人,就得尝到点甜头才能搞定。
要是白染听见张红的内心所想,肯定会反驳道:男人尝到甜头就不想负责了。有多少对处了好几年,让女人怀过孕打胎,然后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要几万块钱的彩礼就说女生物质,然后分手的情侣。
当初和你谈恋爱的时候你就不是穷鬼吗?说到底只想着白嫖罢了。
张红回到家后,和葛兰花说了催白小阳争取这个月就结婚的事情。
葛兰花思索片刻后道:“这事光靠小阳一个人办不成,你等着,妈去李神婆家里一趟就能办成了。”
无论谁说啥都没有李神婆说一句话好使,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是事。
葛兰花一边朝着隔壁大队一边心里感叹:儿女都是债啊,好不容养大了,还得为她的婚事操心,要是不用结婚也能让女人生孩子落户口就好了。
葛兰花期盼的这个时代,咋也得等四十年后。
不过要是有钱,等过几年放开了也可以去国外生孩子。
但是,张红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到那个时候,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的钱让她上国外产子。
晚上,白小阳和姚梅说了想要尽早结婚这件事。
姚梅看着那个默不吭声的儿子,眯起眼睛道:“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跟我说实话。”
白小阳面对亲妈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有些害怕,平常姚梅说话都是温声软语的,头一次这么严厉。
“就是,我和小红那啥了,万一她……”白小阳的声音越往后越小,最后面几乎像蚊子哼哼一样,听都听不清。
“那啥是哪啥?”姚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这个儿子平时还挺老实的,不会做啥出格的事情,所以压根没有往那方面想。
但是,看儿子那不好意思的语气,还有那扭捏的神态。
知子莫若母,再迟钝的母亲也该反应过来到底咋回事了。
姚梅气的怒火中烧,抄起扫炕的条扫嘎子就往白小阳身上抽。
“你真是作死啊你,还敢婚前耍流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妈,你听我解释。”
“你解释个屁,别叫我妈,从今天开始,你是我妈。”
……
白爱党和白小芳还没进屋,就听见屋里鸡飞狗跳的声音。
“这是咋的了?儿子,你咋惹你妈生气了?把你妈气成这样。”白爱党了解自己老婆,知道自己老婆是个温吞的性子,不到特别生气的时候不会打孩子,从小到大也没有动过闺女一根手指头。被儿子气狠了,也就打两下屁股,儿子长大了以后没动过他一下。
白小芳头一次看姚梅这么生气,也是在记忆里头一次看见亲妈打哥哥。
“哥,你到底是咋惹妈生气了?把妈气成这样。”
姚梅看见闺女和男人进屋了,喘着粗气小声呵道:“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他好意思做,我都不好意思说。”
白爱党听见姚梅说的话,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走过去让姚梅放下条扫,然后拉着白小阳上衣的肩膀道:“走,跟我出来,咱们爷俩单独唠唠。”
白小阳看了看亲妈,然后又看了看亲爹,也不知道该说啥,然后跟着白爱党走了。
在外面和亲爹说清楚后,白小阳又挨了两脚。
“你个王八犊子,不是玩意的东西,tmd一天到晚就会整事,让我和你妈跟着操心,你个瘪犊子。”
没一会,父子二人回来了。
白爱党在和媳妇说话之前越想越来气,又照着儿子的脑瓜勺上来了一大巴掌。
“媳妇,走吧,去上爸妈那屋,把这个事儿跟老头老太太说一下,咱们合计合计该咋办?”
姚梅叹了口气,站起身跟着父子二人出了屋。
白小芳作为事件中心当事人的直系亲属,对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非常的费解。
啥啊?
到底我哥犯了啥错?
啥事还得找爷奶商量?
不会是啥犯错误的大事吧?
万一有人举报我家,我该不该大义灭亲?
在短短的一分钟,白小芳的脑海中已经排练了无数次亲哥锒铛入狱,然后他们一家三口作为直系亲属连坐,到时候流放到农场开荒的画面了。
到那个时候吃不饱,穿不暖,众叛亲离,没有一个亲人会来看他们一家。
冬天没棉被,夏天没有热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