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
囚笼中响起冷漠低沉的声音,一时间整座酒楼竟是鸦雀无声。
“……”
衣衫褴褛的黑衣男子依靠在囚笼上,一对金色的瞳孔扫视着目光所及之人,似乎还有几位是在国境战场上打过数次照面的容貌。
最终,他将目光平静地落在距离自己不远处,那位身穿金线马甲的圆润中年男子身上。
他回忆起曾经在古国的情报卷宗之中,看到过这个男子的介绍,白马城城主之族弟,谢遇安……
他还记得,先前自己和那个魔教妖女一齐被七星螯蝰吞入口中钻入地下河流里,他被那妖女救醒后,用炎刃剖腹而出,随后便力竭昏迷在岸边。
此刻怎么会出现在白马城?
他扶着木笼缓缓起身,微阖着眼睑,看着眼前被当做货物售卖一般的情景,满是阴鸷地问道:“她在哪?”
这高傲的姿态与锋芒毕露的气势,让所有人心中一片骇然!
他怎敢如此和谢掌柜说话?
难道他不知道,此刻他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吗?
而已然将这黑衣男子身份认出的一小撮人,此刻更是惊骇!
据传闻和收到的情报消息所说。
十日前,此人先是擒获了等级不低于六星的夕兽。
五日前,又在南国国都诱杀了逃窜三百余年的螯蝰!
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竟然受到如此重伤,还流落到了不夜城中成了件拍卖货物!
看着这个静静立在笼中的男人,所有人在此刻都能感受到,他就像是一只身负重伤却被唤醒全部野性的凶兽一般,欲要择人而噬。
那金色双瞳不断的闪动,无不表示他仅存的耐心与理性即将消失。
紧张的气氛顿时弥漫在整个大堂之中。
“看起来,我们的昱王大人似乎对那个魔教女人很是上心啊。”
宁晏清笑意盈盈地看了眼身旁被蓝袍笼罩、保持静默的都云谏,特意将最后半句说的似是而非。
“呵,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把炎刃放在他方圆一里之内。”都云谏冷哼一声,看着场中的情形,语气中带着一些凝重。
就在宁晏清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之时,一楼拍卖台的幕后顿时有一束火光暴起。
“啊啊啊!!!!!”
数个护卫的惨叫声骤然传来,惊得大堂众人一阵慌乱。
“怎么回事?他明明已经被下了药,难道是……炎刃?”宁晏清看着一楼忽然闹出的动静,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可知道,即便昱王身受重伤,只要炎刃在手,他就是能够匹敌六星诡异的超凡境。”都云谏看着宁晏清惊异的目光,带着些许轻蔑笑道:
“炎刃,是昱王宗祖流传至今的至宝,灵性非凡,李家之人仅凭血脉感应便可在一定距离内隔空操纵。”
“……”
幕后,两名合力捧着长条木匣的护卫正等待自家主子的口令将拍卖物放至台上,却没想手中这厚重的木盒忽地无比烫手,就在忍耐不住想要撒手之际。
‘嘣’地一声,木盒化作焦炭从内里散射出无数火红的裂纹,猛地爆炸开来,一道火光紧跟着冲天而起,将两人淹没。
那火红的光影从幕后显现,印得大堂里慌乱的众人面色通红。
骤然间,一道巨型刀影凝实,几欲穿破顶楼。
在所有人呆滞地目光中,如同要将整座白马酒楼一分为二般狠狠地劈下!
“所以,在下庆幸的是,都大人此刻和我站在一条船上。”宁晏清微微俯身行了一礼,抱拳笑道,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可这双还略带哆嗦的苍白手掌,着实让藏身蓝袍之内的都云谏不禁‘扑哧’一声,莞尔一笑,清脆银铃般地笑声,让宁晏清蓦然心头一悸。
不由自主地侧目望去,那蓝袍身影却已然消失在雅间内。
一杆通体流动着熔岩似的铭文长枪,呼啸着从空中笔直地射向拍卖台上的囚笼。
见状,巨型刀影不禁微斜,在半空之中与枪尖锋刃相撞。
随着‘当’地一声巨响,火红的巨型刀影碎裂成一蓬火花消散,而另一边熔岩似的长枪则打着旋儿‘砰’地一声扎在拍卖台前的阶梯中。
一时间火星四射,惊得众人此刻才回过神来!
“护卫!护卫!!”
几位年轻的公子哥当即缩头躲在了桌下,口中喊叫着,深怕卷入莫名其妙的纠葛之中被误伤。
而场中略微年长的几位,或多或少都是见过些世面的人物,当即反应过来,准备看场好戏!
黑衣男子挺立的身形经这一击猛然一僵,待看清眼前这杆长枪后不禁金色瞳孔一缩。
显然是没有料到,这柄长枪的主人竟会对自己出手。
“何人胆敢在白马酒楼闹事!”
“大胆!竟敢在白马酒楼放肆!”
数十名五国中颇有名气的好手作为白马酒楼的门客,在此刻从四面八方涌出,将拍卖台围得水泄不通。
“一群入虚境都不到的废物!滚开,别挡事!”沙哑的声音从披着一身蓝袍的都云谏身上传出。
个头不高的蓝色身影蓦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数名门客不知其来意,顿时一并将她包围。
蓝袍之中探出一只看起来小巧白皙的手掌,缓缓握在枪头已然没入台阶的枪身正中。
“哼!”
一声冷斥,她猛然拔出长枪,枪身一抖,火焰般地枪头瞬间撩起数道火花。
一道道热浪直接逼退了挡在身前的数名门客,迎着囚笼内的那道笔直看来目光,一言不发。
“你要拦我?”
黑衣男子目光凝重,显然也是忌惮眼前这蓝袍之人。
他右手手掌虚握,远在幕后流萤若火似的长刀顿时如同铁块被强磁吸引一般,倒旋着飞回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