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尘最后的话声音太低，众人并未听见，正好奇，就见那侍女猛然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看向帝子尘的眼里也满是惊恐。
可帝子尘却只是笑了笑，直起身，垂着眼皮看着她，眼神冷凝，了然之色明显。
“……”侍女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
不再理会跪倒在地的侍女，帝子尘起身，满脸歉意的对柳莫氏福了福身，“老夫人，看来，我需要去换一下衣服了。”
“魏嬷嬷，陪子尘去我院里换衣服。”柳莫氏点点头，面上依旧笑的慈爱，只是看向帝子尘的眼中带着询问和担忧。
“我的院子离正厅近，不如我带子尘姐姐去换吧，我那里有新做的衣裳，正好我的身形与姐姐相仿。”
帝子尘正要答应，席间一粉衣女子站了起来，对着柳老夫人盈盈一礼，满脸担忧，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祖母大病初愈，魏嬷嬷还是陪着的好。”
柳莫氏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但是并未发作，毕竟，她这孙女也是为她着想，至少明面上，皱眉看向站在原地的帝子尘。
帝子尘看的清楚，这女孩是在柳倾城的示意下，才站起来说话的，她倒是无所谓，淡淡的笑了笑，“也好，我也觉得让魏嬷嬷陪着……有些小题大做了。”
递给了柳莫氏一个安抚的眼神，帝子尘示意女孩带路，看着女孩的背影，在脑中稍微搜索了一下，便将人对上了号——柳家四小姐，庶女，柳妍妍。
在帝子尘有限的记忆里，这个柳妍妍一直是个很透明的存在，生母只是个舞姬，并没有入柳府，而柳妍妍也是在那个舞姬死后才被接入柳府的，一直养在柳倾城的母亲身边，很听话很听话的那种。
…………
跟着柳妍妍七拐八拐，越走越偏僻起来，帝子尘观察着四周，一边眉毛挑了挑，再看向柳妍妍的背影，嘴角扯了扯。
“呃……那个……马上就到了。”柳妍妍回头看了一眼帝子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显得有些局促，“我……我在柳家不太受宠，所以……所以住的地方有点偏僻。”
听着解释，帝子尘又看了一眼柳妍妍，此时的她，眼神清澈，羞怯的表情也没有破绽，帝子尘眯眼——看着好真，若真是……那还真的不得了啊……
又走了一会儿。
“就……就是这里了。”柳妍妍伸手将门推开，侧身让了让，“子尘姐姐先在这里等一下，我……我去拿衣服。”
在看到帝子尘点头同意后，柳妍妍抿嘴对她笑了笑，转身朝另一边的一间屋子走去。
帝子尘站在门口，看着柳妍妍进屋，关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舌尖顶了顶上颚，“我要是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小姐？”临渊落在她身边，皱眉不赞同的看着她。
“万一是我多想了呢？她真的是好心……”帝子尘自言自语道。
“可是，万一……”临渊看帝子尘蠢蠢欲动的脚，伸手拦住。
“那不更好，正好见见执棋的人。”做好决定的帝子尘拨开临渊拦着的手，“再说了，不还有你保护么。”
说罢进屋，示意临渊赶快找个地方藏好。
临渊看着有些许兴奋的帝子尘，无奈叹气，也进屋，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这边临渊刚藏好，帝子尘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不消片刻，脚步声响起，柳妍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上捧着一套衣裙。
“子尘姐，这套是才做的，我没有穿过的。”柳妍妍抬脚迈过门槛，探头找了找，看到帝子尘在内屋站着呢，便道。
“嗯……多谢。”帝子尘没有错过柳妍妍看到她还在时面上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暗中叹了口气，果然，自己没那么好命。
“那……子尘姐你换衣服，我……我先出去了！”
柳妍妍垂着头，快步走出房间，还“贴心”的将门关好，伴随着“咔哒”的一声轻响。
看着柳妍妍有些慌乱的步伐，另一边眉毛也挑了起来，轻轻“呵”了一下。
伸手点了点放在桌上的衣裙，低头垂眸，语气变得期期艾艾，还时不时抽搭一下，“唉～好不容易想相信一下，好心痛哦～～”
“我绝对不会背叛小姐的！”临渊看帝子尘真的伤心了，不由着急。
帝子尘闻言抬头，看着表忠心的临渊，脸上哪有半点泪痕，反而嘴角上扬，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临渊才反应过来，他家小姐又演戏呢，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带着宠意叹息。
“那现在呢？”
“等呗，如果要做什么事，应该就快来了。”帝子尘无所谓的一摊手。
说着，眼睛还时不时瞟向屋内燃烧着的香炉。
临渊敏锐的发现了帝子尘的小动作，疑惑，“小姐，那香炉有问题？”
“嗯，是好药。”帝子尘笑的轻松，只是怎么看，那笑容都不怀好意。
“小姐！”临渊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端过桌上的茶杯，就往香炉走，看那样像是要浇灭那炉香，“太乱来了！”
“哎～～别呀，有用呢。”帝子尘连忙拦住，也不逗他了，“那药虽然很好，但对你我没有影响。”
看着临渊不相信的眼神，帝子尘有些泄气，“你自己感觉一下，要有作用，咱俩能这么平静的说话么？”
临渊被说的一愣，等想明白帝子尘说的什么后，俊脸一红，在仔细感觉后，才稍稍放心。
“那……小姐留着它做什么？”放松之后的临渊求知欲却上升。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不能浪费啊，物尽其用才对……”
正说着，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听声音是两个人的，帝子尘眯眼，快步走到香炉旁，打开扔了个药丸进去。
回身走到临渊身边，与他对视一眼，临渊伸手揽上帝子尘的腰，缓缓融入外间一角的阴影中……
“克啦咔啦……嘎吱……”
门被推开，一男一女探头进来，四下扫视一圈，皱眉。
“人呢？”男声响起，语气带着怒意。
“呃……四妹说在里屋。”女声回答。
接着两人一同迈过门槛，同时伸手推开里屋虚掩的房门，刚想探头张望，却忽然感觉到身后一股推力。
两人不可控制的向前一步，扑入内室，趴在地上怔愣着，身后“哐”的一声，门被关上。
门外，帝子尘和临渊从阴影中走出，帝子尘听着门里越来越弱的砸门声，冷笑。
“小姐……”
“嗯……这人……我倒是也真没想到。”
帝子尘语气平静冷淡，眸色沉沉。
屋内渐渐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临渊皱眉上前，伸手捂住帝子尘的耳朵，低头将唇贴着自己手背，“小姐不要听。”
“好，我们走吧，一会儿，还有一场大戏呢。”
抬手拍了拍附在自己耳朵上的临渊的手，帝子尘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