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看我”，我冲她一笑，“我不是施法者……”
她转头看向外面，轻轻吐了口气，拍了拍心口，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好阴毒的邪术……”
“确实阴毒”，我点头，“这种将风水，咒语和法术结合而成的邪术，懂得人极少，能做到的人更少。这人肯定不是杜家人，但肯定和老杜关系莫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是老杜身边的风水师……”“杜爷爷身边的风水师？”，她皱眉。
“是”，我点头，“他能精准的控制杜家十七口人，只靠封魂咒和镇物是不够的，在那镇物下面还需要加一块令牌，上面要刻上杜家十七口人的姓名，生辰八字，然后用十七口人的头发缠绕令牌，这样才能控制他们。你想想，什么样的人可以知道他们全家的生辰八字？什么样的人可以搞到他们全家人的头发？不是老杜身边的风水师，还能是谁？”
她深以为然，“有道理……”
我看看门外，凑近她，压低声音，“这事先不要和他们说，先把他们送回西安，明天去卧龙坪，破了那镇物之后，他必然会现身，跟我们索要那镇物，到时候后，就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了。”
“好”，她点头。
“走吧。”
“好。”
她拿起我的包背上，跟着我走出了堂屋。
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都在各个屋子里照顾老杜一家。
杜兆民透过窗户见我们出来了，赶紧开门出来，快步来到我们面前，“项少爷，马小姐……”
“他们怎么样？”，我问。
“都说没力气”，杜兆民说，“大妈吓得不轻，吐了两次咧……”
我吩咐马文文，“你去看看。”
“好。”
她绕过我俩，走进了东厢房。
我接着问杜兆民，“别人呢？”
“别人没有大碍，就是没力气”，杜兆民说，“超云的情况最好，只是吐了一回，现在已经基本没事了。”
“还有谁情况比较好”，我说，“或者说，除了杜超云，谁还能开车？”
“估计都不行……”，他无奈的看着我，“超云虽然看着没事，让她开车，我估计也够呛……”
我看了看天色。
“今晚回西安，我看够呛……”，他建议我，“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不行，必须今晚走”，我吩咐他，“这样，您找几个司机开车，一会咱们就出发。”
“这个可以！”，他拿出手机，问我，“兆勇也会开车，能算他一个么？”
“他不行”，我摇头，“他刚才被吓得不轻，让他开车不安全。”
“行！那我来安排！”，他打电话开始摇人。
“二亮子，在干啥？……打什么麻将！来老宅，有活儿！”
“红星媳妇，出车了么？！……那正好，你俩来老宅，有活儿！……不用开车，人过来就行咧！”
“兆白，在干啥？……来老宅！有活儿！”
他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摇来了六个司机。
“六个人，都是老司机”，他收起手机，对我说，“大哥他们开回来七辆车，加上我正好。”
“行”，我点头，“您去准备一下，一会杜奶奶情况好些了，咱们就出发。”
“好！”
他转身去前院了。
我走进东厢房，来看张明娟。
杜超云正在屋里啃西瓜，一边啃，一边呕，她强压着，大口大口的吃西瓜。
见我进来，她看了我一眼，明显很难受的样子。
我来到她面前，扳过她身子，按住了她的后心。
她端着习惯，仰起头，咬紧了嘴唇，“嗯~……”
我拉过椅子，扶她坐下，手不离她后心。
约莫半分钟左右，她出了一身汗，长出了一口气，转头谢我，“谢了……”
我松开她，“好点了吧？”
“好多了……”，她靠在椅子上，微有些喘息，“刚才想吐，又吐不出来，特别难受……我没事了，你进去吧……”
她继续啃西瓜。
我见她没事了，准备进屋。
“等等……”，她示意我，“拿块西瓜吃，可甜了……”
我笑了笑，掀门帘，走进了里屋。
里屋的床上，张明娟已经好多了，正拉着马文文的手说话。
见我进来，她吃力的坐起来，“项少爷……”
“师兄”，马文文也站了起来。
“您别动……”，我来到床边坐下，看了看张明娟的脸色，“好些了么？”
“好多了……”，张明娟脸色还是不太好看，看了看马文文，“马小姐用自己的内功给我治，我现在好多了，有力气了……”
我问马文文，“你没事吧？”
“没事”，她说，“杜奶奶被幻觉吓着了，我给她安了安神，现在好些了，你陪奶奶说会话，我去看看李阿姨她们……”
“好，去吧。”
她又安抚了张明娟几句，转身走出了屋子。
我目送她出去，转过来冲张明娟一笑，问她，“您看到什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我看到了一个提着篮子的黑衣老太太”，她无奈的说，“满头的白发，脸白的吓人，那嘴唇跟吃了死孩子似的，在院门口冲着我笑……哎呀，我现在想起来这心里都……”
她深呼吸，不住的捋心口。
“好了好了，不想了不想了……”，我赶紧安慰她，“那是咒体造成的幻觉，不是真的……”
“我知道是幻觉……”，她情绪安稳了些，接着问我，“项少爷，为什么我们看到的都不一样？我看到的是穿黑衣服，提着篮子的老太太，超云看到的是一个穿旗袍的女鬼，她妈妈看到的是一只大狼狗，长着犄角，跟驴的个头差不多……怎么我们看到的都不一样呢？”
“不一样就对了”，我说，“这些幻觉实际上是你们心里的阴影，被咒体给幻化出来了。比如您看到黑衣老太太提着篮子，脸雪白，嘴唇跟吃了死孩子似的，这是佞婆，是一种专门收难产孕妇的鬼，她那篮子里装的是死去的婴儿，通常她出现的地方，一般都会有孕妇难产死亡，而且是一尸两命。您应该是小时候听过佞婆的传说，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咒体就把她给您幻化出来了。”
“佞婆……佞婆……”，张明娟回想了一下，猛然间想起来，“是！是佞婆！我小时候常听我奶奶给我讲这个鬼，每次我听到都很害怕。后来我上小学那年，我们邻居家的儿媳妇难产，他们家人去请稳婆，我当时正放学，在村口桥边看到了一个黑衣老太太提着篮子，站在那里好像在等什么。后来从她身边经过一辆马车，那马突然受惊，疯了似的往桥上跑，我亲眼看到那老太太上了那马车，跟着过了河，之后马惊了，车也翻了，车把式摔伤了，那老太太却不见了……”
“回到家里，就跟我奶奶说了，奶奶听后大惊，赶紧打开门，冲外面喊我的名字，还点了香，在我头上转圈，说是怕我吓着，给我收魂。她说我看到的那个老太婆就是佞婆，叮嘱我千万不要说出去。给我收完魂，她就拿了块红布，去隔壁帮忙挡佞婆……她顿了顿，“可是那红布也没能挡住佞婆，到了半夜，邻居家的儿媳妇还是难产死了，孩子都没生出来，就那么活活的疼死了……”
“那件事之后，我好多年不敢自己睡，尤其是刮风下雨，打雷的时候，闭上眼睛就是那个佞婆……直到后来上了大学，认识了你杜爷爷，这才慢慢把那件事淡忘了……没想到今天……”
她叹了口气。
“这佞婆就是您的心理阴影”，我说，“但您刚才看到的不是真的佞婆，那是幻觉，您明白这一点，就不用怕了。”
她点头，“您放心，我现在明白了，不怕了……”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杜超云掀窗帘走进来，问我，“那我看到女鬼是怎么回事？我这次回来之前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从来不信鬼神，那女鬼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