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那沓照片随便翻了翻,确实上面的女子相貌都不算差,有那种令人惊艳的大美女,也有那种清丽的娇娇女,或者温婉的气质柔和的邻家女孩。
她们相貌不都好看,各有千秋,我的目光扫到哪二叔的嘴就突突突的给我介绍到哪,简直打破了我心目中二叔威严的形象,那嘴碎的简直跟个老妈子似的。
半晌我放下那沓照片,迎着二叔期待的目光摇了摇头,二叔蹙眉:都没看上?臭小子差不多得了……
他还想说我本人也不怎么样,但话到嘴边还是顿住了,怕我因此更不愿意处对象,改口道:那行你喜欢什么样的,二叔再给你去找。
他目光祥和地看着我,要不是他的大手还掐着我脖子,我就以为他真的这么有耐心了。
我目露悲愤,伤心地看着二叔,我心心念念的催婚来了,还是以这种强势的形式,然而我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我低声道:二叔,我看你年纪也不算太大,咱们老无家以后只能靠你跟三叔了。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悲痛,二叔眼底的兴奋渐渐沉没,他深吸一口气压住要冒上来的火气,心里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隐隐有了猜测,顾不上气我调侃他跟三叔,慢慢坐在了椅子上,想起之前贰京汇报的事,额角青筋跳了几下,我不敢看他,半响听见二叔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不是不知道干这行的一般都是荤素不忌,毕竟这行以男子居多,在生死关头最容易摩擦出情感的火花,挖坟掘墓的事儿都能做出来了,区区同性恋简直是小菜菜。
当然也不是没有纯纯的兄弟情,他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且并不算罕见。
经历地多了,对一些事的接受程度自然大有提升,我跟哑巴张的那些个事经过一些人的传播加自己了解的,二叔自然有所猜测。
只是,就像所有长辈一般,他有些接受不了,并且不愿意接受。
我心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去看大门了,还一看就是十年,让人家小姑娘等我十年,我还真没那么大脸。
再说,就是人小姑娘愿意,我也不愿意耽误人家,我已经快四十了,十年后五十多没多少日子好活了,但人家小姑娘有大把的青春时间去潇洒,犯不着让人家守活寡。
这般想着,我几乎放弃了娶妻生子的念头,十年前我耗得起时间,十年后我已经耗不起了。
想着自此就要孤寡一生,呸,想着只能跟自己的右手过完一生,我眼睛晶莹了起来,妹子,我的妹子……
我看着桌子上各个女生的照片,悲伤的流出眼泪。
此时我十分苦逼,然而比我更苦逼的是我二叔,他按着胸口貌似被刺激地不轻,手指颤抖指着我,张嘴开开合合,吐出四个颤颤巍巍的字:……家门不幸~
我看他手指微曲,下意识警惕起来,他这样子我再熟悉不过了,那分明是想揍人的动作。
我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心道搁不住吧?
那是我不想娶媳妇吗,那他妈是我不能娶。
我心里骂骂咧咧,妈的也不想想我他娘的是给谁擦屁股,好不容易把汪家这个大屁股擦干净了,我还得去擦看大门这另一个大屁股。
感情我这是半点好处都没捞着,尽受人冷眼。
想到小时候自己还窃喜生在无家就想穿回去呼当初的自己一巴掌,还以为自此小钱钱是一堆一堆地来,结果是欠了一屁股债,在外头受尽风霜雨打,回头还得挨自家人的巴掌。
我委屈死了,感觉自己比那地里的小白菜还要黄。
于是,二叔强忍下揍人的冲动抬起头就对上了我那张死妈脸(???),没忍住又是一阵咬牙。
哎呦呵这混小子还给老子委屈上了。
二叔心里嘀咕一句,大手一拍桌子,实木桌震了震,连带着我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他手指着我,话说很久没人敢这么指我了,当然这我二叔,别说拿手指了,脚指屁股指我都不会生一点儿气。
他声音嘎嘎冷:小邪,我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你已经成长了,没想到……你太令我失望了。
他没注意到我有点懵逼的表情,自顾自地说:十年前的你糊涂尚可称你一声天真,但十年后的你还能称天真吗?不,不能,那叫愚蠢,无知!
他语气重下来:十年!十年还没教会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吗?适可而止的道理你还没明白吗?你竟真的毫无长进。
短短几句话把我批地一无是处,我有点难过,但我知道二叔不会无缘无故讲话的,于是就认真思考了一下。
适可而止?能做不能做?
二叔的意思是,我不能去看大门?
我努力思考了一下,发现除了这个没别的解释了,于是我苦着脸道:可是二叔,您当年不是亲口教我,人可以卑鄙,可以无耻,可以不择手段,但独独不能言而无信吗?
二叔哑然,我道:我已经答应他了,那我就不能食言。
二叔瞪大了眼睛:你答应他了?他娘的这么重要的事儿,你就不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二叔痛心疾首,我不光没商量,还一言不合地把人带回家见家长了,本以为没什么,岂料今儿个他这么一诈,就给诈出来了。
这么看的话,那哑巴张今儿个来的目的就不简单了,二叔心道,老子就说这哑巴张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不请自来,感情是来者不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