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情的眼睛无措，嘴巴微张，欲言又止，金蕾等了会，闵媛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一股火就窜上了头，“你妈的事我不会管了，你爱找谁找谁吧！”
“等等，金小姐，呃……！”
她在拉金蕾的时候被对方甩开，整个人失去重心地往后倾倒，心脏不听话的抽痛，她已经能预料到落地会有多痛，可能会起不来。
裴景行及时接住了她。
接她的双臂紧实有力，她惨白着脸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裴景行在颤。
“谢谢。”
裴景行：“别说话了。”
他把闵媛抱起来，抱到怀里，没去管身上的枪伤。这个人在怀里，就是痛也痛的满足。
金蕾愣住，“我没做什么，就甩了下，我……她是装的，绿茶！”
裴景行：“金小姐，你最好少说两句，我想让你身败名裂，就是一个念头。”
金蕾呆滞了半晌，“不是，我还想帮她妈治病，为了这个特意找我爸帮忙，有什么错，她呢，骗我你俩的关系，把我当傻子耍，难道有错的不是她？”
闵媛心里咯噔一声，裴景行的目光便投来了。
那琥珀色的眼睛仿佛有看穿人的魔力，她忽然疲了，悲观的破罐子破摔。
解释吗。和金蕾解释，还要和裴景行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
闵媛：“……骗了你，对不起。”
裴景行一股火窜上头顶，大步流星向外走，越过金蕾时金蕾还想说什么，裴景行冷眼看过去，凛冽的寒风唰地刺穿了金蕾的眼睛，她呆在原处，只能看着裴景行远去的背影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滚。”他越过她时，只说了一个字，那字不像滚，好像带着杀气，是“死”。
闵媛被裴景行抱进一间屋子。
一路很多人投来奇怪的眼神，她无力地靠住他胸膛，耳边就是他灼热有力的心跳。
鲜活的生命，是个强壮，健康的人，一定能活很久，活到一百岁。
裴景行踹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响声，放闵媛时动作一顿，已在这几十步中平静了下来。
她被妥善安置在病床上，像工作人员将布偶娃娃摆到柜台。
“我妈今天手术，可不可以事后再谈。”
裴景行到窗边抽了根烟，心中燥郁在尼古丁作用下又减少大半，折回来搬张椅子坐她对面。
“医生说了。”
闵媛点点头，“嗯。”
裴景行：“活不长。”
闵媛又点点头。
裴景行：“不能同房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生孩子。”
闵媛愣了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等我妈病情好点再离婚好不好。”
轱辘，滑轮椅往前近了一步，裴景行冷峻的脸逼上来，“我心情不好，别自以为是，说点现实的。”
她好像被钉到无形的铁板上，无法移到别处，就连目光也只能停留在他深邃的眸子里。
闵媛：“什么现实的，挺现实的。”
裴景行：“你就不想活了是吗。”
闵媛一怔，静了半晌，“没有。”
裴景行：“不是爱哭么，怎么不哭了。”
闵媛：“没有。”
裴景行：“解释都不解释了，一句对不起全打发，跟我离婚，以后我再找个新的，能生育的，给我生几个孩子你都想好了是不是。”
闵媛：“……没有。”
裴景行：“那你怎么眼睛红了。”
闵媛有点绷不住了，“我疼，心脏疼。”
裴景行：“之前都不哭，我说娶个新的你就哭了，媛媛，你喜欢我。”
闵媛：“没有！”
裴景行的手落到她眼角，比起言语上的冷冽，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到了极致，他给她擦去泪花，一个巴掌就能纳下她半面脸庞。
“喜欢我就好好活，别想着死了。”
闵媛：“……”
裴景行：“你卖给我了，什么都得听我的，阎王爷来了也不行，他也得听我的。”
闵媛：“你怎么这么霸道。”
裴景行：“姓裴的都不讲理，所以你得哄我开心，万一哪天我不开心了，这云城铁定有人遭殃，到时候我就说是因为你，他们都得恨你。”
一直以来她接触的都是裴景行善的一面，这是他第一次把恶的一面袒露给她。
她不停地抽鼻子，努力不发出哭声，但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裴景行说：“他们就知道裴景行有个心尖尖叫闵媛，闵媛开心天都是晴的，流浪汉过马路都能捡到钱，媛媛不开心，云城抖三抖陪媛媛提心吊胆，过不成舒坦日子。”
闵媛：“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裴景行搓了搓她眼尾：“我是黑社会啊。”
闵媛扑进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想死，我还有妈妈弟弟，我害怕，可是我还不上债，救不回爸爸的公司，妈妈的手术费我也拿不出来，我……我活不长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裴景行……我想好好活着可是不行啊……”
裴景行心疼极了，轻拍她后背像抱着个孩子。
“你不用那么坚强，以前是你自己一个人，但现在有我了啊。”
闵媛：“为什么，我们明明没认识多久，你帮我这么多，我还不上的。”
裴景行：“这不是以身相许了么。”
闵媛：“我……我许不了多久的。”
裴景行：“科技这么发达肯定有办法，别自己把自己吓死，人工心脏都有，瞎担心。”
闵媛：“可是……”
裴景行：“妈的手术我来安排，金蕾她什么都不是，她跟我没关系，她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闵媛：“……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和裴景行不过在庙上一面之缘，为什么他对她这么好？
裴景行摸摸她后脑，在未开灯的房间，抱她坐在腿上，一下又一下地抚慰，眼里除了窗外投来的月色，就只有闵媛。
“因为有缘，我也信佛。”
他勾唇笑的恣意，好像多大的难事都不难了，医生说的“活不长”也就是个玩笑话，世间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谎言，只有他，如天神般结结实实地落到她面前，替她挡去所有的灾难。
“佛祖说你是我天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