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温润如玉的男声读着,而后是清脆整齐划一的童声跟读。
一间老旧的房子里传出悦耳的读书声。
夕阳西下,孩子们欢呼着跟面前的夫子再见,跑出学堂。
站在课堂前面如玉一般的男子笑笑,随后慢条斯理的整理起自己的东西,锁好门,走了出去。
田间劳作的人此时也提着农具往家走来,看见男子,热情地打着招呼,“夫子放学了?”
男子含笑点了点头,与他们作别,往家走去,他家在村尾,村子最边缘的地方。
看他越行越远的身影,村里的妇女们忍不住了,“你说这何夫子有才有貌,可就是这气运不太行!”
“谁说不是呢?你看他都考了几次了?不是因为高烧就是被人绑架误考,这上天不眷顾他呢,要我说啊,这人倒霉,没办法。”
“可不是嘛!他八字不行!你说说当时何老头在时,给他说了两门亲,刚说上没多久,人家姑娘就出事了,你说谁敢嫁他?”
那人也点头应和,“就他家那样,一家破茅草屋,连盗贼都不去的地儿,一贫如洗,哪个姑娘看上他?”
......
杂乱的声音消失在田间,正如下沉的太阳,只余一片晚霞。
踏着疲倦的步子,何玉正划算晚上该吃点什么,就被一个老妇打断,“小伙子,何幸的家可是在此处?”
老妇穿着整齐,眉目犀利,一看就不是乡间老妇,更像是镇上大户人家里的管事。
他打量着,口中询问:“大娘找我爹有何事吗?”
“你是他儿子?”老妇眼睛一眯,问道。
何玉点点头,往旁边看去,一辆满是灰尘却又精致的马车,门帘紧闭,窥探不得。
“我是他妹妹,何月。”老妇的话给何玉的心中一个激灵。
他爹在时,曾经说过他有个妹妹,不过被他爹,也就是何玉爷爷卖了。
到临终前嘴里还念着他那个被卖的妹妹呢。
思及此,却问道:“哦?我如何相信你不是骗我呢?”
老妇被一激,怒目圆瞪,瞪了他眼,从怀中拿出卖身契。
字字句句,何月,小溪村人......
其实何玉看到老妇的脸时,已经有八分确认,这个是他姑姑,爹那自小被卖出去的妹妹了。
他叹了口气,笑着弯腰,“何玉见过姑姑。”
老妇见状才消了气,回头喊了句,“玉珠,将小姐扶下来。”
小姐?
何玉诧异地挑了挑眉,直起身子。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如白玉一般的小手,紧接着,一张国色天香的脸点亮了傍晚。
她身着一袭白衣,腰不盈一握,美的如同天宫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淡扫蛾眉眼含唇,春水似的眼眸淡淡看来,便让人屏住呼吸。
何玉定在原地,呆傻傻的。
“小姐,他怎么跟个呆鹅一般。”少女嬉笑的声音将他惊醒。
他看去,只望见少女漠然扫了他一眼,随即看向身边的婢女,训斥她,“玉珠,不可无理。”
身后的池塘,夏叶缓缓滑落,激起一片涟漪,经久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