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燕鸿的问题，甄友良有点儿傻眼。
倒是一旁的姚凯方显得要沉着得多。
不是姚凯方的能力更强。
也不是姚凯方更擅长随机应变。
而是比起甄友良，姚凯方更加了解现在最让他们头疼的塔斯国。
塔斯国的农业不算特别发达，但每年仍要出口大量农产品，特别是粮食。
以换取外汇，从西方国家进口成套设备等工业品。
另外，塔斯国这些年经济发展颇有成就。
人民改善生活质量的呼声高涨。
其中，肉制品的需求猛增。
这也是农业部相信，用鸡肉代替粮食还债，塔斯国一定不会拒绝。
而事实也与农业部的专家们分析的一模一样。
塔斯国的谈判代表听闻华夏愿意用大量的鸡肉代替粮食。
只是稍作请示，便欣然接受了。
国内现在正经历困难时期，粮食也的确紧缺。
不过姚凯方坚信，困难是可以被克服的，困难时期是一定会很快过去的。
粮食也不可能会一直这么紧缺。
而且，既然还债时可以使用鸡肉替代粮食。
那么，如果红星农场真的有大量鸡肉。
可不可以直接对塔斯国出口鸡肉，换取粮食。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放在这里讲的。
一方面，农业部要如何操作，并不需要红星农场参与。
甚至，就连轧钢厂，乃至田卓辉所代表的工业部也无需参与。
另一方面，这次来，毕竟还是以甄友良为主。
姚凯方也不好抢了风头。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心中所想，张燕鸿这个少年也一早就想到了。
还直接当面说了出来。
张燕鸿毕竟还太年轻。
虽然这些话原本是轮不到他开口的。
不过，也就是因为他太年轻。
说了也就说了。
谁也不会因为这个指责他。
最多说一声后生可畏。
……
甄友良起身出去打了个电话。
回来时眉开眼笑。
很显然，上级领导对这个计划还是充分肯定的。
“可以先干起来嘛！”
“不要怕出错。”
“错了再改就是了。”
“可一旦成功，对企业，对国家，都是有极大好处的。”
也不知这是不是领导的原话。
总之，这件事基本上就定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确定红星农场之后多长时间上交一次鸡肉，每次又分别是上交多少这类纯技术问题了。
……
这边的事情结束了。
也总算可以轻松一些了。
张燕鸿提议，趁着领导们都在，不妨去红星农场视察指导工作。
田卓辉也好奇张燕鸿这些日子又干了些什么。
不只是田卓辉，轧钢厂的厂长副厂长们也颇为好奇。
事实上，就连去农场次数最多的李德虎，上次去农场，也是快2个月前的事了。
那时候，张燕鸿还在医院里养伤。
甄友良和姚凯方也很感兴趣。
要知道，从农场回来，农业部那几个专家对农场的张技术员那可是赞不绝口。
只是，之前怎么也想不到。
传说中那个很厉害的技术员居然还是个少年。
……
“这里，真的是农场吗？”
红星农场的工程大部分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扫尾工作。
放眼望去，农场里除了一小片玉米地，大部分都是建筑。
也难怪甄友良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甄友良也去过下面的农场视察。
一望无际的都是田野。
这里一望无际的却全是房子。
农场里甚至还专门修了一个图书室，和一个大阶梯教室。
只是图书室里暂时还没有书。
“我计划在农场里办一个夜校。”
“我们农场里别的不多，就是知识青年多。”
“他们可都是有文化，有理想的大好青年。”
“要真的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这真是极大的浪费。”
“我的计划是通过夜校，把他们培养成专门的农业技术人员。”
“以点带面。”
“由他们将技术推广出去。”
“为我国的农业现代化做出贡献。”
甄友良对于这种近乎夸夸其谈的言语颇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再一想，即便只是把养鸡的技术推广出去，也绝对是功德无量了。
一次看过试验田里的玉米。
养鸡场。
还没有栽种蔬菜水果的大棚。
还没有完全建好却已经投入使用的饲料加工车间。
正在加紧施工的鸡毛掸子加工车间。
职工宿舍，食堂，浴室。
就连李德虎都觉得红星农场的生活条件比想象中要强出太多了。
最后，来到了张燕鸿住的那栋二层小楼。
“怎么这么冷啊！”
才一进屋，作为在场唯一的女同志，副厂长邱红霞说道。
确实，现在可已经是7月份了。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
而张燕鸿选择的时间也恰到好处。
下午2点半，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室外温度37度。
所有人都穿得十分清凉。
还是几人中最年轻的李德虎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温度计。
“24度？”
“这怎么可能？”
“你小子在这儿装了空调了？”
可话一出口，李德虎就觉得不对。
张燕鸿做事大胆，却向来都是守规矩的。
他李德虎是副处级的轧钢厂副厂长，杨健成更是副局级的厂长。
他们的办公室里都没有装空调。
张燕鸿不过一个13级技术员，怎么敢装空调。
而且，就算他想装，他的空调又是哪来的？
李德虎能想得到，其他人自然也都想得到。
没有人会怀疑张燕鸿真的给自己装了空调。
尤其是田卓辉。
可不仅仅是因为张燕鸿是他所看中的人。
还因为进门前他就在外面观察过这栋二层小楼。
张燕鸿说这是他的临时居所。
而门口还插着“实验”的牌子。
这就引起了田卓辉的好奇。
这一观察，就让他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这栋二层小楼，竟然只拉了一根电话线。
也就是说这栋小楼竟然是没有通电的。
那张燕鸿晚上难道连灯都不开吗？
而一个最浅显的道理是，没拉电线就不会有电。
没有电，也自然不可能用空调。
众人这时几乎同时意识到。
这次视察，这栋奇怪的二层小楼可能就是张燕鸿给大家准备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