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水长是很喜欢开车的。
轿车，吉普车，卡车，甚至拖拉机，刘水长都是开过的。
然而，刘水长从来没试过，开车也可以开得这么累。
从前他做领导，有机会亲自开车的时候不多。
也就是兴起了，跟司机换换位置，过完瘾再换回来。
下放去了生产队，他倒是想开拖拉机，大队里公社里也都知道他有这个技术。
然而，刘水长就是想靠近都不可能。
来了红星农场，做了这个1级屠宰员，实际上的驾驶员。
刘水长还是很高兴的。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开车也可以这么累。
白天他还可以强撑着。
晚上回到帐篷，尤其是躺下后，就再也坚持不住。
腰疼得龇牙咧嘴，要让妻子秦芳帮他按摩好久才能勉强入睡。
更要命的是，帐篷里没有床。
铺盖就是简单的放在地上。
刘水长每晚只能趴着睡。
好几次都被疼醒，又要让秦芳帮他按好一会儿才能继续睡觉。
如果说红星农场有谁最盼着宿舍赶快修好，刘水长绝对算一个。
刘水长也知道，如果他却说，张燕鸿应该会调集更多的人手，加快进度。
只是刘水长好面子，他自己没有去说，也不让秦芳去说。
好在，林业局那边的树苗虽然数量惊人，也有运完的一天。
“你们的户口怎会落到前进公社了？”
在张燕鸿看来，刘水长既然已经来了，那么把户口落到四九城的城里似乎更合适些。
“这边的公社主任王树槐同志和我是战友。”
“有他在，我和小芳很多事也方便些。”
刘水长倒是很大方地承认自己在这边有熟人。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是不是不该称呼他同志？或者说是我没有这个资格。”
张燕鸿倒是对这个没那么在意。
只是告诉刘水长在农场时没必要那么拘谨。
当然，有外人时还是要注意一些。
……
杜仙萍来给刘水长和秦芳办户口。
张燕鸿也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她师傅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
张燕鸿倒也并不是真的认为杜仙萍不可以一个人来。
反正也只是来办户口。
杜仙萍自己就是户籍民警，虽然还是个新人，到底也是工作半年了。
只是办户口而已，她也早应该轻车熟路了。
“东风大队发生了命案，所里的人差不多都去了。”
“我是个新人，也没有这方面经验。”
“所长就让我过来了。”
听得出来，所长是照顾到杜仙萍还是新人，又是个女同志，就带了几个骨干过去。
当然，这里也有杜仙萍本身只是户籍民警的关系。
不过杜仙萍似乎对此并不领情。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杜仙萍也希望参与到命案的侦破当中，哪怕是跟着一起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虽然还是个新人，杜仙萍的志向也不是一辈子都只当个户籍民警。
虽然没去现场，不过杜仙萍的师父去了。
对于这起命案，杜仙萍还是知道一些的。
按说，杜仙萍是不可以跟不相关的人谈起案情的。
不过或许是因为被轻视，心中有怨气。
杜仙萍还是说了她知道的关于命案的信息。
案发地点在东风大队的西侧。
确切的说是村子最西头的一户独门独院。
因为是外姓人的关系，这户的主人与大队里其他人并没有住在一起。
距离这家最近，勉强称得上的邻居的，离这家也有差不多50米远。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这户人家突然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
这年月人们几乎没有夜间活动，农村更是如此。
天一黑人们大都就早早睡下。
也不是所有人家都没有电灯。
不过却大都舍不得用，也几乎没什么用。
有什么事白天做就是了。
正因为大家都在睡觉，距离又相对较远。
当有人发现起火时，大火已不可控制。
也没人说得清大火究竟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
这家正好是一家三口。
户主的媳妇正好带了孩子回娘家了，也因此躲过一劫。
户主就没那么幸运了，人们在床上发现了户主的尸体。
已经烧得不成样子，只留下了一堆炭和森森白骨。
“这么快就确定是屋主，会不会草率了些。”
张燕鸿也就是随口说说的。
“也不算是草率。”
杜仙萍倒是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屋主左腿小腿小时候摔断过，而且在此之前他还刚刚去拔了牙。”
“已经确认了，火场发现的尸体，左腿小腿有骨质增生，确实曾经断过。”
“而且他嘴里也的确没有牙。”
“我听说，牙齿是很不容易被烧坏的。”
“即便火场的火势很大，温度很高，要烧光满口的牙，也几乎不可能。”
没想到才发生的火灾，警察已经调查到了这一步。
不过张燕鸿还是觉得怪怪的。
民警们的工作很多。
这件案子不过是意外也好，自杀也好，有人故意纵火也好，甚至，先杀人再纵火也好。
杜仙萍的师父也是户籍民警，连他都被抽调去侦办这个案子。
怎么看都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呀！
不过张燕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毕竟他也只是好奇而已。
杜仙萍倒是发现了异样。
“你也许看过几本侦探小说。”
“不过别用你的爱好去挑战别人的专业。”
上次能够抓住刘仰岳，杜仙萍对于只有17岁的张燕鸿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毕竟很少有人会因为美人尖这种东西就怀疑别人的身份。
重要的是张燕鸿的怀疑还是对的。
只是这一次，大批警力都被抽调去侦破这次的案子。
张燕鸿却一副看起来高深莫测的样子。
还是让杜仙萍感到不舒服。
当然，对于张燕鸿，杜仙萍也不会特别讨厌就是了。
证据就是杜仙萍的好感度依旧停留在了0。
……
杜仙萍说的案子似乎只是一段小插曲。
杜仙萍走了，也没有人再提起。
红星农场依旧在按部就班的搞着建设。
几天后，杜仙萍又来了一次。
是刘水长夫妇的户口办下来了，杜仙萍是来送户口本的。
再次见面，很自然的又说起之前的案子。
不过这一次，杜仙萍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从她的表情也看得出，案子似乎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