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正式路祭的时候,就不只后宫嫔妃们,连前朝大臣及其家眷都参与进来。闵执宜便见到了多日未见的李氏,只是两人也不好多言,不过互报个平安罢了。
倒是皇后还能与娘家人说上几句话,不过来的是她一直不喜的继母和妹妹,且又是在她幼子的祭礼上,皇后并不想见她们假惺惺的嘴脸,便也没有招她们上前。
等到全都忙完了,皇后只觉得心里空空的,浑身乏力,提不起一丝劲了。进来的青黛见皇后又如之前一般呆坐着,怕她又想起五皇子伤心,赶忙上前道:“娘娘,家里递了牌子,说是要进宫见您。”
见皇后侧了侧头,青黛便接着道:“是老夫人要来,想来是放心不下娘娘。”
青黛口中的老夫人,便是皇后的祖母于老夫人。皇后幼年丧母,也没给她留下个兄弟姐妹的。父亲在母亲死后一年过后便续娶了永平侯家的女儿,虽然没有因此就亏待于她,可父亲是男子,不在内宅生活,哪里会明白她心中的苦楚,幸得有祖母回护一二……
所以,皇后对其祖母的感情自然不同,“有说多久进宫吗?”
“说是明日便会进宫。”
“去通知御膳房,准备几样祖母爱用的点心,茶就上今年新得的六安瓜片吧,她老人家独爱这一口。”皇后勉强打起精神仔细吩咐道。
青黛一一答了,“娘娘也劳累了几日了,今日就早些休息吧,明日才有精神见老夫人啊。”
皇后点了点头,便在青黛的服侍下歇下了,只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等到第二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面色也是惨白。
等到于老夫人到的时候,虽然皇后上了妆遮掩,可于老夫人是何等的人精,一眼便瞧出了皇后面色不佳,“娘娘,近日可是未休息好?”
皇后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不过是昨日闹了一天,就觉少了些,并不妨事的。”
“娘娘还年轻,可要学会保重自身,才为长久之道。”
“祖母放心,本宫省的。”皇后见于老夫人既不是独自一人前来,也没有带上于夫人,反而身边只带着她的两个继妹—于明瑗和于明环。虽觉得奇怪,可也没有多想。
于明瑗是于夫人的嫡亲幼女,今年不过十六岁,在家里一向受宠,性子便大胆的多,“娘娘,明瑗可想你了。”
皇后听了只觉好笑,且不说自己与于夫人早已面和心不和多年,她和于明瑗相差可有十岁有余,她嫁人之时,于明瑗不过是个不知事的孩童,又有什么情分可言呢?
不过,当着于老夫人的面,姐妹和睦还是要装一装的,“妹妹说的是,本宫也十分思念妹妹,不知家里可好?父亲和弟弟们好不好?”
“父亲身子一向健朗,弟弟们也都十分的上进。”于明瑗答完,还想再说,便见于老夫人开口打断道:“好了,你们姐妹难得入宫一趟,便自去玩吧,让祖母与你们大姐姐说说话。”
皇后闻言,便吩咐道:“紫茗,御花园的花开了不少,带两位姑娘,去御花园瞧瞧吧。”
于明瑗虽有些不甘心,可还是听话的跟着紫茗出去了。至于于明环,整个过程中,一直低着头,除了请安时跟着说了几句,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跟个透明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等于家两位小姐走后,无关人员都退下后,于老夫人才开口问道:“娘娘,老身一直知道娘娘是个聪明人,也不跟娘娘绕弯子了,就直说了……”
“家里想送人进宫,为本宫借腹生子?”皇后怒极反笑,自己才刚失了孩子,家里就迫不及待的要送人进来代替她。
“娘娘不必动怒,老身知道现在与娘娘说这些是有些不近人情,可娘娘也要考虑今后的情况,愉妃,慧昭仪和舒充容均膝下有子,愉妃盛宠不衰,舒充容家世得力,就是最无宠无权的慧昭仪也有皇上的长子,且已满十岁。”
说罢,于老夫人缓了缓,才接着道:“娘娘不会不知,中宫无子,其实已经四面楚歌,稍不留神,便会一败涂地吧。”
皇后冷了面容,“祖母,是吃定了本宫今后再无子嗣了?当今太后也是高龄得子!”
“娘娘调理数年才又得了五皇子,还有时间再休养几年吗?何况,即便是怀上了,是男是女还未可知!且娘娘的身体如何,老身不说一清二楚,也是略知一二的,娘娘实不必为了赌气而如此固执。”
皇后闻言,知道祖母定是从自己近年调理的方子中猜出了端倪,不禁悲从心来“祖母口口声声为了本宫,给本宫借腹生子巩固地位,说白了还是为了给于家生下皇子吧!”
“娘娘,老身绝不否认是为了于家,可于家是您的娘家,您的依靠,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您永远都是于家的皇后!”
等于家两位小姐回来,跟着于老夫人走后,皇后脑子里仍然回想着于老夫人的话,“至于人选,全凭娘娘安排,还请娘娘不要意气用事!”
青黛见皇后如此,满心担忧,“娘娘……娘娘……”
未成想,皇后开口却说了件不相关的事,“那位古大夫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可疑之处吗?”
青黛闻言,小心答道:“娘娘,已经派了可靠之人查过几遍了,所用药方和药材也让太医们再三查验过,且熬药也是由奴婢亲自全程盯着的。”
青黛知道,自从五皇子去世,皇后便一直疑心是有人害了五皇子,首当其冲的便是宫外来的古大夫,可查来查去,确实没有查出什么,皇后也不需要屈打成招的认罪。
皇后猛的站起身,扫落一桌的茶盏,碗碟,“可本宫不信,本宫的儿子死了,她的女儿却要入宫。本宫的儿子一定是被人所害,一定有人,本宫一定会查出来的,要她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