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春暖花开的五月,因先帝崩殂,新帝登基,万事未全,三年一届的选秀已停了几届。今年为扩充后宫,太后便下令召开选秀。
而大秦朝规定:七品及以上的官员家中适龄女子都需要参加选秀。父亲闵观作为从二品的吏部侍郎,闵执宜正在参选的范围内。所以现年16岁的闵执宜,实际上,壳子里一个年满27岁的大龄单身女青年闵敏,只有收拾收拾准备参选了。
闵执宜刚到大秦朝的时候,还是个只会嘤嘤嘤的小婴儿,作为一个奋斗了八年的医学狗,马上就可以答辩毕业了,就因为发烧赶论文,一觉睡到了这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大秦朝,一切都需从头开始。
幸好这具身体的母亲是个慈爱又温和的女子,耐心的陪着闵执宜渡过了这一段不适期,既然穿都穿来了,也只有重新做人了。除了母亲外,闵执宜还有两个同母的哥哥,大哥闵渊稳重,二哥闵澈活泼,三人相处倒十分融洽。
今日才五月初三,但因为已确定要参加选秀,闵执宜两个多月来都未出门了,一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也要呆在家中学规矩,除了向母亲请安,逛逛花园放松心情,便要一直呆在自己的绣楼。
一大早到蘅芜院向李氏请过安后,闵执宜便就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李氏已用过早膳,拉着她的手,细细问她最近的饮食睡眠,便道:"这个月十五便是初选了,虽说规矩是从小就学的,但入了宫门毕竟不比家里,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我知道的,娘。"闵执宜乖乖答到
"这次是你大姐和你一起去,在外面你们就是一体的,别为了小事吵闹,反而让他人看了笑话。"李氏继续叮嘱道。
"娘,你就放心吧,大姐姐是个好性子的,女儿也不是不知礼的人啊。"闵执宜向闵李氏撒娇道。
李氏怜爱的抚了抚闵执宜的小脸,"你这样说,娘就放心了。但是,我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闵执宜又答到:"我都知道的,娘。"
"你可不知道,我的傻女儿。"李氏反驳道,"入选宫中,为妃为嫔,乃是一家子的荣耀恩宠,向来少有二女同时入选的,你是嫡出,机会是要大些。我私心里是不想你入选宫中的,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过一世,可却不知道别人的心肠。但是选不选或则选谁都不是我与你父亲能决定的。你只需做好本分,防着别人害你,更要防着你......。"
看着女儿有些懵懂的小脸,李氏继续说道:"就当娘是小人之心。"
"娘,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一定好好保重自己。"闵执宜知道李氏对自己的慈母之心,她的大姐姐闵清姿,是白姨娘所生,今年十七。而白姨娘是老太太身边的婢女,闵观成婚后便给了闵观。听下人说,以前也是仗着有人撑腰,有些闹腾的,只是后来李氏连生两子,掌家手段也厉害,才老实本分起来。
李氏大抵是要她小心闵清姿的,闵执宜和闵清姿一嫡一庶,交往不多,也只有些面子情。而且作为一个现代人,家族观念没有那么重,闵清姿对她而言,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还是很难对她产生亲人般信任。
在李氏处请过安后,闵执宜便回了自己的绣楼......。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五月十五这一日,闵执宜打扮的不过分华丽也不会失了身份,一整套的碧玉首饰,天蓝色的衣服,衬得整个人清爽活泼。早上只吃了点垫肚子的糕点,水都不敢多喝,准备妥当后,闵执宜便和闵清姿同一辆小车,由闵澈送去建福门。
赶到建福门时,时间还早,门外有些杂乱,人潮拥挤,一进入宫内,便有序起来。初选只是把身体条件差的过分的选出去,一般的都不会被淘汰。就是实在太胖,太瘦,有所不足的,都会尽量找关系过了初选,在复选再被淘汰,这样才好嫁个好人家。
闵执宜和闵清姿一起排着队,按着顺序,挨个进一间屋子,里面早等着两个太监两个嬷嬷,先核对姓名家世,再检查评估。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进内室,由两个嬷嬷检查是否有狐臭,难闻的体味,以及是否贞洁。如果被发现有什么生活作风问题,那秀女本人自身难逃一死,一家子也不能抬头做人了。
身在其中,闵执宜当然觉得这样没有人权,但是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一味追求人权尊严,而触犯皇权,不是寿星公上吊---找死嘛。闵执宜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勇气和才能成为改革者,还是老老实实当个普通社畜吧。
出来的时候,闵执宜倒还稳的住,闵清姿却脸色苍白,有些摇摇欲坠,闵执宜便扶着她一起慢慢走出宫门。
闵澈在外头,看着她们两个两手空空,没有拿被退回的签子,就知道两人顺利过关了,笑道:"咱们回家吧,娘叫人做了你最喜欢的松鼠桂鱼,还有大妹妹的龙井虾仁。"
闵执宜本来还有些不高兴,看着闵澈活泼的样子,又自己高兴了起来。自己穿到这官宦人家,不愁吃穿,母亲温和慈爱,两个哥哥也同气连枝。虽然父亲有些严肃刻板,没有母亲可亲,但也负责可靠,又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了。
回到家中,众人自是好一番慰问,才放了她俩去休息。复选就在三日后,到时候会有皇后和各宫妃位上的娘娘们一起阅看,到时候被选中的就会直接住进宫中,参加最后的殿选,所以复选会淘汰一大批的人,最后剩下大概三分之一的人参加殿选。
等到复选那一天,照样由闵澈送她们俩去,因复选比初选庞杂,一般会举行两三天,闵家因是京中大员,闵执宜和闵清姿便在第一批中。
李氏亲送闵执宜到侧门前,闵澈早已等在门前,闵清姿却还没到,照她平日里老实本分的做派,应早已到了。李氏怕出什么问题,便要打发身边的芳嬷嬷去看看。
"你可听姨娘的话吧,姨娘就你一个孩子,怎么会害你,你......。"白姨娘抬头一看,众人都在面前,便低下头缄口不言起来。
因闵清姿已到,众人相互见礼,时间也不早了,李氏便没有多说什么。按理,白姨娘作为妾室要出内院,应该要和李氏打声招呼的,这是对主母应有的尊敬。但闵清姿初选时,她便没有送,这次若过了复选就得在宫内呆上一个月,想来也是她的一片慈母心肠,就轻轻放过了。
待到闵执宜和闵清姿一起坐上小车,闵执宜便发现闵清姿神思不属,有些惶恐不安。因俩人交情泛泛,想来想去,也只当她是太紧张所致,便出声安慰:"大姐姐,我们尽力即可,父亲母亲不会怪罪的。"
"你说的是。"闵清姿说了这一句,便低下头不说话了,闵执宜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