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让我成为人界第二位陨落的神明,那我便让你做人界第一位被当众处刑的王者!”
圣羽王轻蔑地勾起嘴角,身上透露出的凶戾之气和金光闪闪的神辉格格不入。一口清气被他吐出,演化为数千道神族咒纹,将李信如同金茧般捆得结结实实。
而后圣羽王一手提着这枚金茧,振翅直冲云霄,立于天穹之上。他把金茧随意丢在附近的云层上,眼中无数金色咒文闪过。呜咽的狂风席卷而过,将附近的云层吹得支离破碎。神光犹如潮水般在天穹上交织,竟化为一座金色的浑圆天台。
随着圣羽王变换法式,一座十余丈高的十字架从天台上拔地而起。他打了个响指,金茧应声破碎。捆缚其中的李信也在他的念力之下被固定在十字架的正中央,手脚都被神文锁链束缚,脖颈上的锁链更是让他呼吸都很是困难。
在暗无天日的日食之际,无论这方天台在辽阔的天穹之上多么渺小,绽放的神光也足以令其成为全人界最惹人注目的焦点存在。更何况在圣羽王的法式之下,几乎人界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天台上所发生的事情。
李信的脑袋无力地耷拉着,心里浮过一丝悲哀......这一战,人族还是输了......他尝试着挣脱神文锁链,却立刻被勒紧了几分。锁链瞬间将他的皮肉刺破,倘若他再妄动,恐怕就连骨头都会被勒断。
......
天洪关向内数百里外的一座山脉
在天洪关连续受创,最终失守后,帝锦儿带领着残余的族人来到一座不知名的幽僻山脉休养生息。原本高手如云的帝族,如今也算是名存实亡,仅剩数十位还算有自保能力的族人存活下来。即便天洪关仍未沦陷,帝族也无余力镇守此关。
从日食的前几日开始,本就残破的帝族更是陷入了绝望的恐慌之中。真神级的高手,几乎就算是帝族的顶梁柱。没有他们的存在,帝族甚至无法抵御住第二次破关之危。可现今,包括帝无缺在内的真神级们全部陷入了昏迷,无论如何都无法唤醒。
他们额头上一枚金色的咒印不停闪烁,脸上的表情更是痛苦不已,宛若陷入无法苏醒的梦魇之中。倘若李治在此,一定不会对这种咒印感到陌生。这......正是神泉的掌控之印。可能是化身能力不足的缘由,这些高手并未被操控,但也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原本娇贵的帝锦儿,此时也蓬头垢面,眼睛中尽是红血丝,惹人怜惜。接过族长之位后,接二连三发生的变故,让她在痛苦和绝望中飞快成长起来,尽管代价极大。她已经连续五日未曾合眼,只为了能照顾得到昏厥不醒的一众族老们。
帝锦儿将荷叶卷起来,做成杯状,而后将清水灌注其中。她将水轻轻流到族老们的嘴角中,维持他们最基本的生理机能。做完这一切后,连续劳碌的帝锦儿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向后趔趄几步,险些倒在地上。
好在帝无衣及时赶到,从身后扶住了她,又是心疼又是责怪道:“姐姐,你不是说了今天要休息吗?族老们就先交由我来负责吧!我可不是当初的那个毛头小子了,难道你还放心不下吗?”
帝锦儿扶着山岩,闭着眼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看着越发成熟的弟弟,她也感到很是欣慰,揉了揉太阳穴,强笑道:“我这不是忘掉了吗?连续数日的不休不眠,让我都以为一切都宛如昨日,哪里还有时间的概念......”
忽然想到什么,帝锦儿眼中闪过几分幽怨之色,娇哼道:“小信子也真是的,亏本小姐还以为他战死,还伤心了好久......两年多了,当任魏都王后连本小姐都抛在脑后了,一定是在和他老婆在什么地方逍遥自在呢,哼!”
帝无衣也不敢插嘴什么,毕竟一边是自己从小就畏惧的姐姐,一边是带领帝族杀出重围的大哥,帮衬哪边说话都不太合适。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疑惑。从临时调派来的军士口中,他得知是李信拜托了李清道,但是许久未见,应当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该不会真的像是姐姐所说,和嫂子在一起,连帝族都没空来看一眼吧?不能吧......帝无衣心里有些嘀咕。
就在此时,原本黑暗的天空中某处金光闪烁,散发神辉。尽管只是一块微不足道的天台,其上的细节之处却在神光之下清晰地烙印在众人脑海中。一个人被神文锁链捆缚在十字处刑架上,气息萎靡,浑身都是血痕。
帝无衣率先注意到这天空中的异物,不由得惊呼出声:“这是什么东西......”
闻言,帝锦儿也朝着帝无衣注视的方向看去。她将魂力集中在眼前,金瞳微缩,小脸霎时间煞白无比......那段时间可是她独守一具没有魂体的空壳,日夜照料,甚至对他比对自己还要熟悉......而且那身战袍,正是自己在魏都城前为李信设计的款式......
“小信子......”
帝锦儿此刻宁愿李信真如自己所言,和公孙离在人界逍遥,也不愿看到眼前这番惨状。日食之祭,神光,十字处刑架......这一切的巧合综合起来便不再是巧合,天生聪颖的她又怎能不明白即将会发生什么......李信就要被降临的神族处死了......
......
迁城迁王府内
晴儿一如既往地拾掇着碧渊阁,每日精心打理,将房内收拾得一尘不染。尽管她也不知道那位和善可亲的王子还是否会回来,但是她希望如果有朝一日能再见时,这座碧渊阁永远都是他曾经离开前的模样。
“我的天呢!你们快看天上的神台!这可是史书上都未曾有过的异象啊!”
“不对,你们看那十字架上......是不是傍着一个人?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这......这不就是曾经大败李悦,夺皇者,魏都王李信吗?怎得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
似听到外面的纷扰之声,又似听到关于李信的谈论,久居碧渊阁不出的晴儿都忍不住踏出阁外,还当是李信终于回到迁王府了。一位面容姣好的嫡系少女喊住晴儿,急切道:“晴儿,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你的主子,就是那位魏都王大人?”
晴儿一开始还有些疑惑,直到看到那道被捆绑的身影,顿时两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她扶着一旁的灵植,眼圈通红,呢喃道:“是......是李信公子......没错的......他怎么会被这样对待?李信公子可是一方王侯......”
......
迁城陈家
一位发丝灰白的中年人怒发冲冠,浑身都气得发抖,指着跪伏在地上的年轻人大吼道:“你这不孝子!倘若你敢迈出家门半步,就别想着再回来了!”
陈馗虽然跪伏在地,目光却出乎寻常地坚定,显然对中年人的话语完全没有改变他的想法。他低沉道:“父亲,当初李信成就魏都王位,你们央求着我和他套近乎。如今李信有难,太爷爷功参造化,同为真神级,却连出手都不敢......”
“这样的家族,我当真羞与为伍!”
“啪——”陈彦将大手拍在桌子上,咬牙道:“陈馗,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如今都胆敢说家族的不是,今后是不是还要将陈家灭掉啊?当初你将家族至宝神族铭文擅自赠与李信,族老们就险些将我弹劾下位,你究竟要怎样才满意?”
“那是李信应得的!如果不是他的指引,不要说神族铭文,就算老祖墓葬中有再多的宝物,你们能得到半分吗?”陈馗从地上站起来,手持噬魂枪,冷声道:“一边研习着《通冥录》,一边谩骂李信,这些族老当真是活得久了,连脸都不要了!”
陈彦脸色被气得半青半紫,他也想反驳些什么,奈何陈馗所言都是事实,一时间竟被自己的儿子所压制。他喘息道:“那你可想过,倘若你没有将青冥眼半废,催动青冥分魂咒,现在的你已经坐稳少族长之位了,你就没有半分后悔吗?”
“后悔?你又知道什么?我这条命都是李信救下的。别说半份魂体,就算是全部性命,我都愿意交付于他。”陈馗拖曳着噬魂枪朝门外走去,头也不回道:“既然你们不愿出手,那我便自己去救我的好兄弟。”
眼看儿子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视线中,陈彦胸口剧烈起伏,却也没有过多阻拦。他知道儿子的脾性,一旦犟起来就会什么都不顾。他轻轻叹了口气,落寞道:“其实并非我不愿救李信,只是其中的因果牵扯太大了......”
“他得罪的,可是那神秘无比的神族。就算你太爷爷前去搭救,恐怕也只有陨落的份。我身为一家之主,又怎能眼睁睁看着陈家落入万劫不复之境?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任你而去......虽然肯定还会受到那些老东西的弹劾......不过,也无关紧要了......”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
申沪都内
就在前不久才分得粮食的灾民们纷纷从房间里探出头来,仰望着天上的神台,眼中的虔诚不言而喻。绝大多数人甚至直接跪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祈求神明降世,救他们于瘟疫之中。
一个莫约五六岁的小女孩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抬头朝着神台看去,却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指着那座十字处刑架,奶声奶气道:“妈妈,看天上的那个大哥哥......好像是前些时日为我们开仓放粮的大哥哥呀!”
闻言,母亲浑身一颤,急忙将她的小脑袋重新按压在地上,责怪她在跪拜时也不虔诚。那日的魏都王虽然尊贵,怎么可能与神明相提并论?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母亲鬼使神差地瞟了一眼神台,惊诧地发现竟然和小女孩说的一模一样!
小女孩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很快,以她为中心,大多数人都仰头发现了这异常之处。
“这不是......魏都王大人吗?怎么会被绑在十字架上?难不成他得罪了神明吗?”
“混蛋!什么神明?老子只知道,是他救了老子的命,什么神明都是扯淡!”
“癞子,小声点!万一神明降罪下来,牵连到这都城的民众,你承担得起吗?”
“你这么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别忘了,开仓放粮的人是谁?倘若不是魏都王大人,恐怕你那刚刚接产的老婆和儿子都要一命呜呼了!”
平民们议论纷纷,和其他各地不同,这些民众都是受过实打实的接济。李信对他们的恩泽一时竟让他们对神明的崇拜产生了动摇。尽管有少部分人还是深信神明能救世,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决定相信李信。
......
神泉村内
“老李头,老李头,不好了!出大事了!”
日食之时,天地无光,对于王族而言是迎接神明的重大日子,对于平民们而言却是酣睡的好时机。李若愚上了年纪,更是碰到枕头边就能睡着,此时正享受着难得的酣睡时间,却直接被隔壁王大嫂的大嗓门吓醒,险些一个翻身掉下床榻。
李若愚揉了揉惺忪睡眼,一手举着烛台,一手拄着木剑摸黑给王大婶开门,见其如此慌忙,徐徐道:“他大婶,我这一把老骨头,正在睡觉,都差点被你吓得心脏骤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翠花准备出嫁了吗?”
“去你的!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王大婶眼眶中泪花闪烁,一巴掌把李若愚的肩膀拍得生疼,指着天上的神台,呜咽道:“你仔细看看......那行刑架上绑着的人......是不是你家阿信?他不是魏都王大人吗?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他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啪嗒——”李若愚手中的烛台跌落在地。他从院中的水缸中舀出一勺冷水,扑在自己的脸上,顿时毫无睡意。他定睛一看,就连全白的胡子都开始颤抖,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王大婶没有说错,那正是他现在唯一的骄傲和寄托,李信。
李若愚只觉得胸口发闷,心脏绞痛,一只手死死地捂着左胸,老泪沿着眼角的皱纹滑落,颤颤巍巍道:“阿信......我的阿信......”
还未说罢,李若愚便受不了刺激而背过气去,气若游丝。
“老李头!老李头!来人啊,老李头晕过去了!快去请郎中!”
......
义王府内
“小阿离让我们待在寝宫内,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去。可不知为何,我的胸口好痛,总觉得很是心烦意乱,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李婉秋小口喘息着,坐在床榻上,继续道:“天义,我想出去看看,房里压抑得我好难受。”
李天义虽然知道李信是出于好意才这般吩咐,却也很是心疼妻子,便搀扶着李婉秋的胳膊,柔声道:“那我们便只看几眼,等夫人心情好些,就回到寝宫,好吗?”
李婉秋轻轻点头,和丈夫一同踏出房门,也许是血缘上感应的缘故,几乎第一眼就望到了神台之上的李信,吓得几乎惊叫出声:“天义,那......是不是信儿?他怎得会被绑在处刑架上?他得罪了神明吗?”
纵然李天义见多识广,却也对现在的情况一头雾水。他急忙捂住李婉秋的眼睛,将她搀扶回房,强作镇定道:“夫人,你在说什么啊?我们的儿子身为一方王侯,怎会得罪神族?你就好好休息吧,都产生幻觉了。”
李婉秋仍然魂不守舍,一脸惊惧之色,再也没有了先前雍容的气质,扑到李天义的怀里痛哭道:“那......我们的信儿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天义......我好怕失去信儿,我们还没来得及照看他多久,还没来得及为他置办婚礼......”
李天义紧紧搂住妻子,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道:“信儿可比我们强多了,甚至比清道还要强,他可不需要我们担心。我们现在只要听他的吩咐,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就好了......”
只是,李婉秋都没有注意到,两行泪珠从李天义的脸庞上悄然落下......
......
随着法力因子和血液的流失,李信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愈发衰弱,甚至连睁眼都很是困难。点缀着星点紫金之色的血液自伤口中流出,沿着十字架流下。在血液的衬托下,原本神圣的十字架更是透露着说不出的妖异。
十字架下方的血液几乎已经流成了一滩血池,将金灿灿的天台地面染得有些刺眼。圣羽王嫌恶地看着血迹,仿佛这些血液玷污了神圣的天台和十字架一般,让李信的“罪孽”加深了几分。
距离天台成型已经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整个人界的目光几乎都汇聚在此。他得意地张开神翼,从容地飞向高空,而后单脚立在十字架的顶端,俯瞰着人界,傲然道:“我为神族圣羽王,本欲援助人界,难料人族出现了胆敢忤逆神族的叛徒!”
圣羽王的语气变得肃杀,眼中的杀意更是毫不掩饰。他一脚踩在李信的脑袋上,用力搓捻着,狠声道:“这个人......作为人族王者,不仅不敬神明,更是破坏了日食祭坛,断送了人族王子们成为神之民的机缘,妄图挑起人神之战,其心可诛!”
这时,人界的平民们开始恐慌起来,倘若神族都不帮助人族,反而与人族为敌,那么人族岂不是会面临灭顶之灾?
“这个人我认识,当初在夺皇百炼上就造成大杀孽,残忍异常!也是因此,他才没有得到人皇继承者的身份!没想到他竟然还想挑拨人神关系,神明大人一定要杀掉此僚!”
“什么?没想到魏都王竟然是这样的人,诶......亏我还以为魏都政策清明,原来都是假象......果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神明大人出手极是,一定要将此祸患扼杀在此!人族对神族可是绝对忠诚的啊!”
感受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赞美声和铺天盖地对李信的谩骂声,圣羽王的嘴角不住地勾起,心里暗道人族果然都是愚民,自己的话竟然如此轻易就相信了。作为敌人,他都对宁愿赴死都要守护人界的李信感到些许悲哀。
不过,圣羽王却也没有收手,反而决定用最诛心的手段将这位人族王者折磨致死。倘若是他最想守护的人族之民请愿让他去死,那么......李信就是死都不会瞑目吧?他双手结印,将神力凝聚为一只悬浮在空中的巨型沙漏。沙漏的两端均无填充,透亮无暇,神光焕发。
圣羽王清了清嗓子,用勾爪指向沙漏,面露不忍之色,虚伪道:“即便他犯了弥天大错,神族也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只不过这机会是掌握在你们手中。你们只要在心中默念让他死亦或让他活下来,这种念想便会化为念力。”
“前者会化为黑色死念,后者会化作金色圣念。两种念力会自动被收集到这沙漏当中,填补在空缺的空间之中。一炷香时间后,哪边的念力更多,我便会遵从你们的意愿,将其处死亦或还生。”
“呵......咳咳!”李信挣扎着抬起头来,尽管气息虚弱,但仍不屑道:“身为神族王者,还玩这种......老掉牙的攻心计......即便他们想让我死,那又如何?都是......由于神族篡改了人族的历史......将真相隐藏......错的......根本就不是他们......”
“是吗?那又如何?”圣羽王丝毫不在意李信的嘲讽,反而催动术法将捆缚李信的神文锁链更加勒紧了几分,一脚又一脚踹在他的腹间,咬牙切齿道:“敢斩杀掉那位大人的化身,让你死上百次都死不足惜!”
黑色的念力犹如代表着死亡的夜色蝴蝶一般,如同浪潮般从泱泱人界扑腾而起,遮挡住本就微不可见的光芒,透露着令人绝望的情绪。零星的金色念力宛若随时都可能被掀翻的小舟,在黑色的浪潮中跌宕。
一炷香的时间后,几乎无需深作比较,黑色念力几乎填满了沙漏的近半部分,而金色念力却连沙漏的尖角都未曾铺满,高下立判。即便申沪都和魏都的大多数平民都将金色念力升腾而出,却还是在黑色念力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李信尽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沙漏的结果后,自嘲地笑了一声。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亲眼目睹之后,心里还是有些生寒......自己拼死保护人族,最终竟然死在同胞挥舞的屠刀之下,真的很是讽刺。
圣羽王将巨型沙漏缩小,捏在指间,炫耀般地在李信面前挥动几下,冷嘲道:“看到了吗?你的同族都希望你去死......那就麻烦你......去死好了,可不要伤了他们的心呢。”
“身为真神级,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死去吧?”圣羽王伸出长着倒刺的食指,径直刺入李信的心脏,使劲搅弄,阴笑道:“你现在的表情......我真的很喜欢呢,这种不甘又痛苦的表情......简直让我欲罢不能。”
“想起那个在洪荒时,那个叛徒的女人也是这样被我折磨致死......果然人族就是要这样把玩才最好,哈哈哈哈!”
李信面目狰狞,脸上青筋暴起,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心脏上传来的痛苦简直堪比魂体之痛,无法忍受。他想要暴起反抗,手脚却被神文锁链束缚,动弹不得,憋屈到无以复加。他大口喘着粗气,冷汗犹如雨滴般浸透战袍。
“这就受不了了吗?还没结束呢......”圣羽王将食指抽离出来,任由李信胸口的血液喷薄而出。
“扑哧——”他在食指上点燃神火,狠狠地捅到李信的右眼眶中。李信的右眼瞬间爆开,也不知是血水还是泪水从眼眶中如注地流下。神火将他的内颅炙烤得焦黑一片,李信甚至已经接近失去了知觉,脑袋无力地耷拉了下去。
“果然不到王级的人族,折磨起来还是不够舒爽。”圣羽王脸上露出遗憾之色,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李信,终于决定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
圣羽王化掌为刀,一记手刀朝着李信的脖颈切去。没想到在触碰到皮肤的同时,李信全身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芒,继而化为透明之色,宛若遁入虚空一般无法触及。
圣羽王凌空虚踏,瞬间倒飞出数百丈远,还以为李信要临死反扑。没想到一息过去后,李信的身体再次恢复原状,再无异变。他先是一愣,而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是什么......这是神族都梦寐以求的魂器,司命!
没想到这枚魂器竟然就藏匿在李信的意识海中,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圣羽王大喜过望,一拳将李信的头颅轰碎,惨白的脑浆和猩红的血液沾染在他的身上。他却也不在乎这些污物,立刻将漂浮在空中的灰白色短刃握在手中,仰天大笑道:“有此魂器加护,想来晋升皇级也不用多久了,哈哈哈哈!”
就在他得意之时,司命竟然破开空间,想要逃遁,很显然不想让圣羽王做自己的主人。
“想逃?呵呵。”圣羽王身为老牌王级高手,又怎能连一枚魂器都降服不了?几乎是在翻手之间,他就将附近的空间封锁,而后再次把司命掌控在手中。司命在挣扎数次后,也耗尽了存储的法力因子,再无动静。
“轰隆隆——”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起,乌云竟遮盖住整个人界。幽黑色的雷龙宛若天罚,在云层中狂涌翻腾,时不时降下数丈宽的雷柱,将人界的山脉拦腰轰断,似乎在发泄心中的暴怒。
“沙沙——沙沙——”淅淅沥沥的小雨也逐渐转为倾盆暴雨,打湿了人界燥热的空气。更让人发怵的是,这些雨滴竟然宛如李信流下的血泪一般通红而凄异,向人们诉说着无尽的悲哀。没过多久,河流湖海的颜色也都染成了血红色。
“这是......神陨异象?”
圣羽王此时却无法淡定起来,惊异地看着这笼罩整个人界的血雨幽雷。这种异象他也曾见过,不过是洪荒时的久远岁月了。神族的叛徒身死后,也曾经落下过这般血雨,只不过......似乎还没有现在这般气势浩大。
那位神族叛徒好歹也是神族的皇级强者,才降下勉强覆盖人界的血雨。李信区区一位真神级,又何德何能与他相提并论?难道说......李信对于人界而言,重要程度比那叛徒还要大......才让人界意志如此悲恸。
想到这里,圣羽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好自己将其抹杀在还未成长起来之时。曾经那位神族叛徒便让神族蒙受了相当惨重的损失,一旦让这位真神级就能唤出血雨的人族王者成长起来,那神族必将永无宁日!
看着绑在十字处刑架上的无头尸体,圣羽王还是冷笑道:“无论你如何天资绝伦,也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上。不过,为了防止你有什么手段能再次复生,还是让你死得连飞灰都不剩比较好,呵呵。”
“火凤......三昧!”
圣羽王谨慎异常,即便已经完全取胜也没有丝毫大意。毕竟存活了数千年,对那些千奇百怪的复生手段见得多了去了。他身后神环骤然放大,火凤燎原而出,口吐三昧真火,把李信连同十字架都完全焚尽。
至此,圣羽王才完全放下心来,正欲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去,回归神界,却被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惊得定格在空中。他屏息凝神,探查那股气息的来源,却也没什么头绪,只能感觉到那道气息的强度甚至在次王之上!
据他所知,人界超越真神级的强者都已经被神泉操控心神,绝对不可能会出现什么变故。那么现在这道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圣羽王虽然能使用真神级之上的能力,境界却被界域压制到次王之下,倘若不认真御敌,甚至真的会陨落在人界!他顿时将神力催动到极致,身后的神翼熠熠生辉,三道神环在背后循环闪烁,强横的威势横扫诸方。
“轰隆隆——”一股浓郁到恐怖的魔气从天洪关的方向朝着皇城席卷而来,将天上的乌云都染成紫黑色。一位身材佝偻,发丝稀疏,眼神凶戾的老人踏空而行,毫不掩饰对圣羽王的杀意......此人正是当初为李信灌输魔血的帝符!
“敢杀掉我森罗族唯一的传人......那你便为他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