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政殿。
那些主和派的老臣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呼韩邪单于盼来,这会儿一个个精神抖擞,站在一旁,用鼻孔看着袁善见和文子端等人,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等一会儿呼韩邪单于发话,就要何昭君死在廷尉当中,再也见不到天日,看这小女娘还怎么狂妄!
更何况,作为三皇子妃,何昭君显然是个太大的威胁。光是文子端已经足够难对付,再加上何昭君,怕不是很快他们就得上疏乞骸骨,告老还乡,又或者晚节不保,含冤而终。
“三皇子,多亏呼韩邪单于求和之意诚恳,这才没有因为呼延举的死而打消行程,若非如此,边境战火重燃,你又有何脸面坐着三皇子之位?”
有人阴阳怪气地在后面开火,文子端和提侯珊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双双皱起眉头。别说何昭君杀的是呼延举,就是再杀两个,南匈奴与大汉的议和,也必须要继续。
若是双方依旧关系紧张,且不说南匈奴腹背受敌,生存艰难,若是被嗜杀成性的郅支单于,一统整个西北,大汉边境才是真的永无宁日。
与他们而言,呼延举不过是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只可惜,这些贪生怕死之辈,尚且认为,只要双方和谈,就能保证自己高枕无忧。
而有了大汉的支持,双方联手,击退北匈奴,大汉也愿意与南匈奴通商,互通有无,教授南匈奴子民学习纺织、耕种等等赖以生存的能力,让他们再也不用逐水而居,疲于奔命。
双方联手,打一场硬仗,至少能换来双方三十年的和平。
文帝挥挥手,让这些腐朽之人不要再开口,丢人现眼:“呼韩邪单于,是朕没有保护好你的舅父,我朝愿意拿出足够的诚意进行弥补,有什么要求,你大可以提出。”
提侯珊将右手放在左胸膛上,微微欠身,对文帝施了一礼:“并非我有意索要,只是舅父在子民当中威望颇高,他此次丧命,我亦无法与部族子民交代。”
后面那些老臣一听这话,连忙向提侯珊保证:“呼韩邪单于,若是能够和谈,您的要求,陛下定然无有不满足。”
“哦?那不如让大鸿胪做使臣,随单于前往匈奴,亲自教授匈奴子民,以示我朝诚意,如何?”文子端不咸不淡地用话堵他,果然,身后的老头喘了几口,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老臣、老臣年事已高,老迈昏聩,自然不能随单于前往西北,但是此计划倒是可行,可行啊……”
文帝也点点头:“此次使臣,不仅需要帮助呼韩邪单于,驱逐北匈奴获得胜利,好好打一场胜仗,更肩负着帮助匈奴部族开化的重任,这人选确实值得商榷。”
文子端袖子下的拳头紧握,他面色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纠结,已经充分说明了他此时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提侯珊看到屏风后人影一闪,一个女娘的衣角缩了回去,好像是之前见过的程宫令。他心中恍然大悟,程宫令所说之事,如此便可破局。
他一挑眉,往前迈了两步:“陛下,我有一不情之请,想要向陛下讨一人。”
“谁?”文帝敲击桌面的指尖一顿。
“何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