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之中瞬间落针可闻。
谁都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何昭君心中只有“和匈奴决一死战”的想法。
“真是胡闹,我朝中众多儿郎,哪里就轮得到你一个皇子妃去西北!”
宣后也连连摇头:“昭君,我们都明白,你想为父报仇,但现在子晟在前线坐镇,他定然能寻得到真相,为何家平反。”
何昭君动了动嘴唇,最终只是扯开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她本就知道,他们不会再让自己以身犯险,断然不会同意这个计划。
于是她点了点头,似乎很平静地接受了建议。
文子端补充:“父皇,匈奴单于即将来到都城和谈,还望父皇将此事,尽数交给儿臣。北匈奴在郅支单于的带领下,手段残暴,就是匈奴内部也颇有龃龉,未尝不可利用这一点,让匈奴发生内乱。”
文帝点头:“准,呼韩邪单于率领的南匈奴,想要求生唯有击败其兄长郅支,也只能和我朝联手。此事就全权交给子端处理。”
“昭君,这样处理,你可满意?如此一来,你说的也不算是愿望,重新许一个。”
何昭君想了想:“那臣媳斗胆求陛下,祸不及老弱妇孺,不论发生什么,能否保全何家女眷?”
“至于金玉姬一事,这并非臣媳的愿望,因为我知道,子端本就不会娶她。”何昭君看了上方的帝后妃三人,脸上又流露出无尽的落寞。
阿父阿兄出征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今日她终于在都城之中,和文子端完婚,父兄又在哪里呢?
文帝也显出一丝疲态,何勇之死,是他对不起何昭君,对不起何家。
身为帝王,忠臣良将马革裹尸,他自然会厚待其家眷。他长叹一声:“朕答应你就是。都起来吧,子端身上还有伤,昭君也病着。”
越妃是最心疼自家儿媳,几日不见,何昭君的苍白虚弱,是脂粉都盖不住的。更让人难过的是,这样的绝境,何昭君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
“好孩子,快下去休息,这里一切有母妃操持,你不必忧心。”
何昭君拉着她的手站起身来:“母妃,今日我重孝在身,无法大肆操办,倒辜负了你亲手准备的嫁衣。”她现在只有襦裙上有红黑相间的花纹,庄重素净。
越妃连连摇头:“你还未曾祭奠何老将军,快将你二人的婚讯告知他,相信他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的。”
“父皇、母后、母妃,儿先随昭君回何府,祭奠何老将军了。”
文子端施施然站起身来,似乎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何昭君会做什么一样,牵着她的手出了府门。
何昭君知道,连曹成都跟着来了,那左右的随侍当中,定然都是文帝的人。她点燃三支香,冲着阿父的牌位躬身拜倒,这香尚且没来记得,插进香炉当中,就只听到远处半空之中,传来三声尖锐的哨箭嗡鸣,破开雨幕,直上云霄。
何昭君上香的手就是一顿,她回身看着文子端,两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今日这段沉重的婚宴,竟然也走到了尽头
“子端,呼延举逃了,他死期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