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君深深点头,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再哆嗦:“现在天气日渐炎热,腾格里沙漠中的水源大多来自高山冰雪融水,阿父定然已经率领亲兵,找到了绿洲,并且在想办法回来。”
“子晟在前线生擒了呼延举,重挫匈奴,况且现在南北匈奴也势如水火,南匈奴想要议和,就不敢妄动,此事还有转圜余地。”
何昭君微微摇头:“长兄与我清查了西南军费贪腐案,再加上众多御史,也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何家有难,他们定然会落井下石,向陛下施压。”
文子端将何昭君搂在怀中,摸着她的头发:“昭君,你放心,我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必然替你父兄争得时间和机会,不会让任何人随意伤害何家。”
何昭君握紧了文子端的手,她咬咬下唇:“少商曾告知我,针对何家的这些事,都是以田硕为首的戾帝余孽,联合金玉姬所为,我得去会会这个鲜卑公主。”
“好,你万万小心。”文子端知道,在家人的事上,劝阻何昭君没有意义,他虽然舍不得何昭君以身犯险,却还是选择相信她。
两人带上斗笠,匆匆出门,消失在月色当中。
顾观带着何昭君,一路翻进宫门,两人避开巡视的御林军等护卫,悄然来到金玉姬所住的长乐宫偏殿门前。
何昭君曾经在此生活过许久,熟悉路途,避开值夜的宫娥,推开了金玉姬卧房的门。
金玉姬听到响动的第一时间,就睁开眼从床榻上坐起,手摸向了枕头下藏着的剪刀。可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正横亘在她脖颈之上,只要她稍有异动,就会斩下她的头颅。
等她看清来人,反倒颓然的靠坐在了床头,挑起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你来的比我想象中更晚。”
何昭君神情森严,她并无心与金玉姬打机锋,今夜前来,不过是探寻西北一事的真相,好想出对策,为何家洗脱“投递叛国”的冤屈。
“我劝你老实交代,还能得到善终,否则,你那牙牙学语的幼弟,明日就会身首异处。”
金玉姬瞪着何昭君,她伸手抓起旁边矮几上放着的茶盏,往地上砸去。“咔嚓”一声响动,茶盏碎裂成几块,声音在夜里传出去很远,可并无一人进屋查看。
“你到底做了什么?”门外原本有值夜的宫娥,人都到哪里去了?
何昭君手指一动,剑锋刮破了金玉姬的皮肤,她脖颈上出现一丝血线:“我说了,你最好老实交代,你与田硕图谋之事,除了在西南陷害我之外,在西北又是什么打算?”
“与你们里应外合之人都是谁?下一步目标又是什么?”何昭君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金玉姬都沉默着不肯作答。
半晌,她轻笑一声:“怎么样,何昭君,现在你可体会到,父兄惨死,家破人亡的悲惨了吗?之后,我还要你亲眼看着,我与文子端成婚,之后,我还会送他下去陪你……”
月色映照之下,金玉姬脸上浮现出的并不是大仇得报的快意,而是心如死灰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