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他还用水蛭,手指那么长,放在我伤口上,让水蛭吸我的血,呜呜,好疼啊。”文子端轻轻把头搭在了何昭君的肩头,懒洋洋的语气宛如撒娇。
何昭君听到这,终于有些心软,索性也不再挣扎,躺在床上,任由文子端的胳膊和腿都压在她身上,整个人将她环住。
“你受苦了。”文子端此行有多么危险,何昭君知道的一清二楚,故而现在文子端说出这些话,她只有心疼。
说着话,她伸手摸了摸文子端的头,颇有些安慰的语气。文子端瘦了好多,犍为郡的重建、大战的善后等等一干事务,都指望着他来批复。
文书奏折流水一样送进他的书房,文子端拖着露出骨头的伤口,就这么一天天忙碌到深夜,从没喊过一声累,一声疼。
越是这样,现在他在自己身边说上几句委屈,就更显得无助。何昭君心里知道,大概文子端是在耍小心思,找机会说龙飞白的坏话,可她也不想戳穿。
“李富留在了巴郡,着手清除田朔余党,相信不日就能有消息,你便不会如此疲惫了。那金剑雄已经承认,他是金玉姬一脉同宗的外兄,也是受了田朔等人的挑唆,才会对我和四兄围追堵截。”
说到这,何昭君忍不住亲了亲文子端的脸颊:“听闻你与李复离开巴郡不久,就遭到了截杀,情况属实危急,多亏你肯舍身扮作女娘,否则以我的身手,定然逃不出去。”
文子端拉长声嗯了一声,眯了眯眼睛,显然是被何昭君夸奖之后,有些飘飘然。他明明十分高兴,却又不想让何昭君发现。
“为了自家新妇,扮一次女娘又能如何?儿郎或女娘,区别也从不在外表,生而为人,就应当顶天立地!”
何昭君听了这带着傲娇的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文子端又在孔雀开屏了?何昭君心中升起了一丝促狭之意。
“是,子端长相俊美无双,是美人,更是大丈夫……就是在成婚当晚,还是得哭着求我别丢下他一个人。”
“啊?你怎么从未同我讲过!”
文子端翻身坐起,瞪大了眼睛。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他承认,自己不止一次地想过,生怕何昭君丢下他,可却绝不会告诉别人。
他急急扯住何昭君的袍袖,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当日我还说过什么?”
文子端抿了抿唇,思忖着开口:“若是因为中毒和药效,说了些浑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当日的话都做不得数!”
何昭君抬头对上文子端的目光,佯装失望:“哦……那你说,在冯翊竹林当中,你我初见之时,就对我一见钟情,也是假的?”
“这、这自然……”是真的。
文子端只觉得耳朵发烫,中毒这事真不好,神经受损,连想说什么都控制不了,平日里藏在心底最隐秘的事情,也尽数被抖落出来。
这感觉就像,他平时穿的衣冠楚楚,整日在何昭君面前维持着完美形象,却因为一次中毒和高热,让自己毫无遮挡地在何昭君面前转圈。
何昭君此时反将他推倒,温凉的手指钳住他的下巴,嘴角一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