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曹常侍闭口不答,何昭君也顾不得许多,提起裙摆,小跑着进了大殿,几个人都低头不语,神情复杂。
文子端见到何昭君赶来,看她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半晌没能开口,最终别过脸去。
文帝咳嗽一声:“昭君……你……你自己看吧。”
何昭君只觉得眼前发黑,手抖得甚至拿不住那轻飘飘的军报,字都辨认不出,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读进去。她哆嗦着,将军报塞进文子端手里。
“劳烦三皇子殿下,读给我听。”
文子端接过,展开之后又看了一遍,才缓缓开口。
“何山将军率先遣军,何家虎啸骑已到达辽东郡,遇宇文部突袭辽东左粮仓,全力迎敌,百人众与敌周旋至最后一刻。为保粮仓,……”
文子端看着最后一句,觉得这几个字似乎有千斤重,嘴唇发干,半晌才念得出来。
“最终,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何昭君站立不稳,瘫坐在地,愣楞的瞧着军报发呆。
半晌,她连连摇头:“不、不可能的,我派遣了训练有素的部曲,随侍长兄左右,虽然人不多,却也绝不至此!”
何昭君看着文子端:“三皇子殿下是知道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此事断不可能,长兄不会如此命丧火场!”
文子端任由何昭君抓着自己的手,不论她如何,都任由她发泄,直到眼见着何昭君泪流满面,活生生哭晕为止。
“父皇,此事尚且未通知何勇将军,不如由我走一趟吧。”
文帝也扶着额头:“我听说,何山的新妇已然快要临盆,此事你先只告知何勇,莫要声张了。”
文子端领命,让人把何昭君搀回永乐宫,他这才上马,直奔骁骑将军府。
今日本该是楼垚接何昭君回府,等来等去,宫门要下钥,却不见人影。见文子端出来,他连忙上前拦人。
“三皇子殿下,昭君她在何处?”
文子端神色未改,只是难免多些倦容:“今日母妃兴致不错,多与她说了些话,现在还未放人,特意让我告知你,不必苦等。”
楼垚不疑有他,只是好容易排班等到的今日,又是白来一趟。自从何山、何川二人出征,送何昭君的变成了五人,可若遇到其他兄长有公务,也会自行调换,绝不让他多来。
所以楼垚想见何昭君一面,也实在难得。他身旁放着一个包裹,不知道是什么,但一看就是寻来给何昭君的礼物。
文子端焉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冲他伸手:“你将东西给我就是,我差人带给安成君。”
楼垚把东西往身后藏了藏,不肯给文子端。
话分两头。
何昭君被送回永乐宫,昏迷不醒,把越妃吓坏了。她开始还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一听说是何家长子何山遇难,尸骨都没找回来,也叹息良久。
她吩咐人熬了安神汤药,就放在何昭君床头。等到华灯初上,何昭君满脸泪水的醒来,安安静静喝了药,就继续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何昭君哭了睡,睡了哭,昏昏沉沉,睡梦之中,长兄还将嫂嫂托付给她,让她好生照顾……这该死的命运,为何死去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