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弓藏(1 / 1)

灰白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满是死寂之色。神情淡漠,直视着芸芸众生,一股睥睨天下之气,随即而来。

提着那把漆黑的黑剑,黑气弥漫间,像极了屠戮人间的死神,让人相信若是此刻剑客随手一挥,必带走千万生命,无人能阻拦。

右佐使的速度本就不如剑客,再加上身受重伤气力不足,还要留一丝意念放在伤口之上,对抗剑气,种种因果的加持下,右佐使在此刻黑衣剑客的眼中,慢的如同龟速。

无需动手,只是意念微微一动,凌厉的剑气与杀意便顺着阴风,陡然向那野兽般的右佐使席卷而去,凄厉的叫声传来,沙哑至极,如同厉鬼的尖叫,惨绝人寰中,蔓延着阴森森的味道。

与此同时,残破的黑袍上裂开无数道口子,模样凄惨,却比刚刚的红衣女子的伤口多出数倍。

血债血债!

空中的雪花又飘落下来。

纷纷扬扬的,有几缕还落在他那飘逸的发梢上,还未触及到,便被绕在周身盘旋的黑气吞噬消融,画面邪异的令人发指。

此时的剑客气场大开,一副无敌之姿,众人皆是无比惊惧的看着他。风雪飘摇中,无人注意到剑客的几缕发丝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灰白,形同枯槁。

血,滚烫的鲜血从眼前飘过落在地上,剥皮剔骨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右佐使的神经,全身的伤口惨不忍睹,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血肉模糊,鲜血的浸透下,破烂的黑袍显得格外深沉。

右佐使惨白的脸极其扭曲,他在疼痛的刺激一下,眼里终是恢复了一丝清明。

然后他极为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气息变得如此衰弱,仿佛随时都会暴毙!

漫天的杀意浓郁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如今身受重伤,无法调动一丝魔气来抵挡,先前没什么感觉,如今重伤之躯极为敏感,再一体会简直完全抵挡不住,如同山岳一般压在心头,镇住了他全身的力量。

他此时身体的状态已经极为糟糕了,身上遍布伤痕,这还不是重点,破败的如烂棉絮的身躯有多处致命伤,任何一道都能要了他的命。

而且伤口剑气纵横,就如同先前的右臂一般,不断的撕扯着他的伤口。

他重伤之躯没有多余的魔力阻挡,伤口急剧扩大,不消片刻,待他魔力耗尽之时,他全身的骨肉便会被纵横的剑气给剔得一干二净,只留下森森白骨。

猩红的眸子中满是死意,此刻他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若是魔尊出手,他还或许有一线生机。

可他知道魔尊不会动手,他心里极其清楚,虽然他地位崇高但若是对魔尊无用,他会立刻被丢弃。

那个淡漠的几乎泯灭人性的男人视人命如草芥,在他跟随的数十年中已经完全摸透了。

在他的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有用的,一种无用的。

伴君如伴虎,没有办法,无用的只能被丢弃。

现在他很明白自己充当的是什么角色,虽未言语,但作为他身边那条忠心耿耿的狗,他却十分清楚自己的下场。

在勾心斗角的利用完无数人之后,终于轮到他自己充当这个死士的角色,只为用他的命来试探眼前剑客的虚实。

魔尊身边从来不缺的,就是忠心耿耿的狗。纵使他出窍巅峰的实力,虽说在魔族中是属于佼佼者,却也有几位实力微逊于他的强者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位置,如今眼见他濒临陨落,凶恶的脸上皆是露出残忍的笑意。

渐渐的剧烈的疼痛也慢慢消失了,眼中的神志也变得恍惚不清,剑客的身影在眼前晃晃悠悠叠出重影。

他很清楚,他快要死了。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生机正如汹涌的洪水一般快速涌出自己的体外。他心若死灰,眼中变得灰暗,抹上一层死亡的阴影,忽明忽暗间是那剑客的身着黑衣宛若黑色死神的身影。

而世间最恐怖的事,就是你能感觉到自己即将死去而无能为力,只能闭目等死的感觉。

此刻的右佐使心中一阵懊悔,为何要趟车一趟浑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知道魔族里也有许多人觊觎那女子,若是当时出来的不是他,此刻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右佐使,看着那些魔族被凌虐的好戏。

红颜祸水啊!

可惜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身上的致命伤口太多,生机已经丧尽了,而他已经没救了。

只是他有一点想不通,为何猎人与猎手之间身份的转变会变得如此迅速,简直极具戏剧性。

若是此时是个分神大能灭杀他,他也认了。

可现实杀他的,却是他曾经眼中的蝼蚁,他想不明白,为何这个蝼蚁的实力会变得如此之强大,在生死之际能爆发出强大的潜力,一招便能灭杀他。

轰的一声。

半跪而立的黑袍人像不堪重负一般骤然倒塌,埋进了深深的积雪之中,溅起一大片雪尘,狂风呼啸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终是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解死去了。

就像一粒尘埃,消散在天地间,无人在意他。众人只是惊惧地盯着那怡然不动的黑衣剑客长发披散身姿挺立的如同魔神一般,阴风拂过,一道长发飘动,遮住了他半张侧脸,看不出是何神情。

停息数秒,见客微微颔首,灰白的眸子带着阴恻恻的光望向空中的芸芸众生,森冷的气息瞬间席卷而来,空中的一行人皆是打了个哆嗦,除了前方那一淡漠无比的身影,丝毫未动。

“轮到你们了。”阴冷的话语,没有丝毫感情。

雪花纷纷而下,漆黑的发丝染的一片雪白,更带着些许诡异的味道。

彻骨的寒冷在众人心口蔓延。若是先前的剑客,他们绝对会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般,极尽嘲弄。

可现在剑客甚至没怎么动手,瞬杀右佐使的凌厉与霸道的力量让他们不寒而栗。他们不敢。若是剑客动手,他们绝对无法抗衡,瞬息便能化为飞灰。

他们皆将目光投向他们毕生的信仰,魔尊淡漠的眸子盯着立于雪原之上杀机骤起的那道似魔似神的身影,一言不发,只是幽幽的一叹。

“哎……”

一股莫名的气息在虚空中荡起道道涟漪,力量如春风一般,拂去了众人被杀气与剑意压迫的不适感,隐隐间竟压下了剑客凌厉的气势,天地间风雪大作,剑客所引来的道道阴风被狂风吹散,渐渐落了气势,在天地间处于一种玄妙的平衡,泾渭分明之间阴风隐隐落下一头。

目测魔尊的力量比剑客还要高出一头。

众人皆是心神大定,气势暴涨。滔天的魔气翻涌,黑雾又渐渐凝聚起来,遮盖了天空。

剑客依旧目色淡然,只是面色微微凝重了些许。

他猛地将手中的剑直直的指向苍穹,顿时银光乍现,天地间一片轰鸣的雷声,连绵起伏,骇人心神。

一条碗口粗细的雷电在黑云间盘踞,如同游龙一般骤然探出,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及,转瞬间便劈向了那众人魔气刚刚凝聚起的黑雾,黑雾顿时在一道道骇然的目光下,化为黑气窜出消散。

念随心动,一举一动间勾连天地之势,恐怖如斯,锋芒毕露。

天雷轰鸣,白光乍起,带着毁灭的气息瞬息而来,魔尊眼睛微微一凝,指尖对着对着席卷而来的银光轻轻一挥,便拂去了那道骇然的雷霆。

这黑衣剑客竟能单凭着手中的剑意,引动天地间最难驾驭的的雷霆,看来还是低估他了啊。

那魔尊身后的众位咸鱼们瞧见如此可怕的一击似乎被魔尊轻易挡下,皆是桀桀怪笑,扣了拨666。

“你本事大又如何,我们可不是吓大的!你看我们魔尊轻轻松松便能击溃你的一击,恐惧了木有?害怕了木有?啊哈哈哈哈,赶紧投降,这是你唯一的出路!否则,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咸鱼们个个气势高昂,在周身被杀气与剑意的压迫感尽数消失后,胆气大增,仗着前面有魔尊护着,不知死活的乱叫,大放厥词,简直把狗仗人势这一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黑衣剑客眉头微皱,一大波狗叫声此起彼伏,在他耳边回荡。

“汪汪汪……”

属引凄异,空原传响,哀转久绝。

魔尊面色淡然,不过刚刚挥去雷霆的手无人察觉的微微颤抖,背在身后。

他接下剑客的那一击并不是看起来那么轻松。

剑客心里极为通明,他也知道他与魔尊现间的差距并不是很大,攻击并不可能完全没有效果,若是真如先前那般淡然,他早就动手了,何必像眼前这一般迟迟不肯动手。

他知道,这是在试探他的虚实。先前的右佐使还未见过他的招数,便被瞬息秒杀了,没有试探出他任何底牌,眼见着他还是分神期的修为,魔尊他十分谨慎不敢赌,怕阴沟翻船。

二者心照不宣,便在此僵持。

时间在此刻仿佛静止,咸鱼们也不再叫嚣了,他们只想躺平抱大腿。耳畔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便无一物。

气氛越来越凝重。就在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息达到顶峰之时,一道沙哑的声音终是打破了沉默,剑客望去,来自魔尊。

“这位小兄弟,若是你愿加入魔族,之前你杀了本尊我的手下本尊可以既往不咎,还可以立马封你为本尊的佐使。代助我们攻下玄天大陆之时,我便封你为异姓王,与我共掌这天下!”

魔尊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淡淡笑道。

“小兄弟,不知意下如何啊?”

沙哑的声音温和的传出,并不刺耳,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他是高高在上的魔尊,俯瞰世间的一切,此刻竟显得如此的谦逊有礼,从容不迫,似乎不是在面对敌人,而是跟自己的朋友拉家常。

若换旁人定有受宠若惊之感,眨眼间便能被他蛊惑。

剑客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魔尊好气度,在下领教了。可在下命薄无福消受,或折了在下的草料!待在下送你一程,在阴间享这荣华富贵天下共主可好?

魔尊眼睛微微一眯,面容依旧平淡,看似并未生气。

心性可以,怪不得能成就魔尊。长发披散随风而起,遮住面部不知表情。

“哎……”

魔尊面色噙着一丝笑意,似是惋惜。

众人皆是看着他,不曾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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