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京是次日的十一点,雪停了,但依旧没见光,阴冷阴冷的天,甚至比降雪时更冷,机场穿梭的人影还是不少,尽管是临近过年的日子。
全是奔波的身影,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相拥谈着不舍的情侣,还有捧花举牌等人的,各类人群的忙碌,在机场见的最多。
从特殊通道走出来的池缨刚受着北京的风,帽子口罩遮的严实,唯独露着那双眼,穿着黑色大衣,深蓝色喇叭裤,戴着红围脖,肩上挂着黑色链条包,压在帽檐下的黑发被轻微吹起,也就刚抬眼,身前一堵人形墙,身上没什么味道,连烟味都没沾,只是染了轻微的薄荷味。
她熟悉至极的。
想也没想,直接侧过脸贴在他怀里,单手伸进他敞开的黑色短棉服,隔着深灰色长袖圆领卫衣圈着他的腰,也没在意这会儿有没有狗仔蹲守,宴烬北抬手将她帽檐压低,抱着,温存着,头稍微低着,唇贴向她耳侧。
也就一两分钟。
宴烬北接过她的行李,没在这地方渲着这几天的情绪,提起行李轻易放进后备箱,池缨拢紧大衣双臂环抱地看着眼前他新提的车,“北哥真是实力派。”
嗯,实力派。
一句话燃的宴烬北心底直蹿一团暗火,但顾着助理还在,什么也没说。
圆圆也是在等男朋友,没和两人一块。
摘去帽子和口罩的池缨问他,“去你那还是我那?”
宴烬北把车内暖气开足,小姑娘的手冰凉,穿的还单薄,什么天还光套着大衣,回话,“居民楼味没散尽,现在没法住人。”
“刚好去我那,你上次留的套都在。”池缨的话没任何的隐晦,情情欲欲的,她觉得没什么言不出口。
宴烬北顾着她,这时间也是到了饭点,“还不饿?”
池缨笑,“不就是在等着北哥投喂吗?”
一出一出的下猛药。
宴烬北单手握方向盘的手背都蔓着轻暴的筋脉,池缨看得出他的反应,笑容更深,宴烬北落在档位的右手直截了当地放在她左腿上,她腿细但不柴,尤其抵达了某种情绪,他喜欢正面拨抬她的长腿落在肩上。
宴烬北看她一眼,“嗯,这几天欠你的都会补回来。”
池缨知道人不能挑过火,饿着肚子,飞机餐不应她的口味,坐了十小时的飞机已经够她受的,话没再往下接,调着音响,新车需要摸索的点不少,此刻正播放着《driveyouhome》
宴烬北对歌曲没什么讲究,听的也不多,但池缨爱故弄这些,除了偶尔听听经典老歌,大多都是英文歌。
路程也不长,就半小时。
两人最后来了一家湘菜馆,还是那次和雾子约的地儿,没下车,池缨看着馆子店就说,“现在不想吃辣的,容易烧胃。”
宴烬北哪读不懂她那点情,停好车,单手按开安全带,“不用顾着我,偶尔吃一顿没什么事,也不是受不住,下车。”
她喜辣,他口味偏淡点,但宴烬北觉得自己什么都能迁就,尤其是对她的事,除了床上,怎么都好,也没什么矫情的,谈恋爱就正经谈,宠着疼着都是必须的。
戴上帽子的池缨没再玩推推嚷嚷的把戏,自己男人哪用得着客气,顾着她的名气,两人被服务员领进了小包厢,没人扰还清静,估计这包厢是他早就定好的,空调的暖气笼罩着,甚至服务员连菜单都没留。
倒了茶水。
池缨把帽子围巾取下放旁边的椅子上,大衣也脱了挂在衣架上,修身v领毛衣,高腰喇叭裤,脚踩着九公分的高跟鞋,两人面对面坐着,看着他像是特意理过发,两侧剃短了,前面的发往后拢,一两根往前坠落,几近临着眉,收拾过,利落又帅,“前天小年夜怎么过的?”
“去周叔那吃了顿小年夜饭,拿点东西过去看看。”宴烬北压着话,把黑色棉服也脱了,顺手直接搭在手边的椅背,“两年没回来,哪哪都是过往的情。”
“周叔?”池缨捻着重复。
“周延年,在局里做事。”
池缨追问,“就是你和纪璟淮饭局那晚说的周局?”
宴烬北就说她藏着聪明劲,没瞒着,“嗯,吃顿饭也了解了一些事。”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淡,没任何的起伏。
昨晚算是熬了凌晨三四点才走,手脚冻的僵硬,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待了会儿才回缓了知觉,煮了碗泡面,用塑料叉子压着纸盖,热气从两边往上飘,坐窗边看着寥寥无几的过路人,睡不着,也没想回哪去。
等路上人群再起,他才走。
池缨却莫名有些预感,问,“了解了什么事?”
“知道了点家里的事。”
池缨蹙眉还没说话,却被他提前阻了,“这事回去再细说。”
这话题刚落没多久,饭菜就陆陆续续地往餐桌上端,两人要的不少,也全是她爱吃的,想着往后也没有什么活动安排,池缨也没控着胃口,两人时不时搭话。
“除了秀场酒店哪也没去,这几天全是两点一线的生活。”
“卡握在手里也没处花。”池缨夹了块剁椒牛肉,想到什么,脚在餐桌下轻碰他的裤腿,好奇问一嘴,“你和纪璟淮谁实力强点?”
“钱我只沾点零头,比不了,也没什么可比性,但养你绰绰有余。”宴烬北说的既谦虚又横,开了罐可乐,提着瓶身往嘴边送。
“纪老爷子那都是多少代扎下的根基,再加上他的运筹,纪氏集团在北京这块繁华地也算是占了一席。“
说则,宴烬北见她时不时地拢发,掏出裤兜里的皮筋,起身帮她绑发,手法不怎么熟练,松松垮垮,池缨又顺势把皮筋绕了一圈,“我可不好养。”
“哪不好养?”宴烬北再次拎起筷子,眼皮撩着,话却说的实,“没那点股我也想会法子养起你,苦日子不会让你过。”
他还记得她那晚说的话。
池缨笑,话里嚼着玩笑,“原来我这是傍上了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