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宴烬北在心里来回念着她的话。
如果有些事真的遮不住,她还会这么想吗?
“池缨。”宴烬北痴痴地看着她,掌心感受着她的温度,稍稍收紧。
池缨看着他,“嗯,情绪好点没?”
宴烬北眉头轻轻蹙了蹙,那股想破口而出的话又被她轻易挑起了退堂鼓,害怕的滋味他算是尝到了,而且是尝尽了,点头应,“没什么大事,等会儿再去超市买点东西。”
买什么没说,但池缨也猜到了七八,去之前总不能空着手。
临近晚上七点。
繁星点点裱落在夜空中,草原的风吹的更狂些。
“不要。”小卓玛不听劝非要在门口站着,多吉拽不住人,但夜晚的风很凉,哄着,“进去分点糖果等会儿给阿北哥他们。”
小卓玛摇头,“阿妈说那些不能动。”
“可以动,是阿爸让我来喊你的。”多吉知道她心底是想的。
他今年十五岁,皮肤晒得黑,也正因为这一点,高原红并不明显,但他五官长的立体,头发微卷,手腕还戴着缠绕串起的细佛珠,穿着厚藏服,很俊毅。
“好吧。”左右摇摆之后还是抵不住哥哥的话。
多吉伸手牵着她往里面走,让她在屋里怎么玩都行,自己坐在椅子上看书,他看书时很容易入迷,所以会时不时地抬两眼看看小卓玛有没有跑走。
小卓玛也乖,弄完见哥哥拿书看,转来转去,也把自己的小画本翻出来坐在他身边念,“苹果,香蕉,葡萄。”
“大象,长颈鹿,绵羊,牛吃草——”
什么都浑着念,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认识那些。
多吉被她逗笑了,“不认字瞎念什么?”
“这就是啊,哥哥教的。”小卓玛用手指着小画本来纠正他的话。
“哪来的牛吃草?”多吉问她,“那是让你数数,一二三,不是让你认字。”
小卓玛不听他的,“你不对,哥哥说的才对。”
多吉知道阿北哥在她心底的地位有多高,没闲心和小屁孩在这争无头脑的话,但想着她口中说的漂亮姐姐,问,“谁像电视上的人?”
“漂亮姐姐。”小卓玛笑的灿烂,又小声对他说,“比格桑姐姐还好看。”
“不会的。”多吉否认。
格桑是扎西生前的女朋友,后来人走了,情就断了,但多吉觉得没有谁会比她漂亮温柔。
“但阿妈也是这样说的。”
多吉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熟悉的车辆声,小卓玛猛地把书扔在一边跑出去,但没跑远,就站在门口的位置,小手握着,害羞地看向拎着东西的宴烬北和池缨,躲在边上。
忙活的阿爸阿妈紧忙来招呼人,嘴上还说着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家里什么都有,就是怕他乱花钱。
宴烬北把东西放在屋里就介绍着人,阿爸阿妈都喜欢的不行,让两人好好的,池缨笑着应,对长辈之间的交流她算不上怎么会聊,都是宴烬北帮忙搭着,怕她抹不开面,宴烬北绕开话上前去帮两人干活,让她在屋里坐着。
阿爸阿妈也是,让她进屋里,别在外面吹冷风。
一直没扰大人谈话的小卓玛也才从盘里拿了两颗糖给她,“甜的。”
还是初见时的那句话,但也害羞的不行。
池缨对小孩的喜爱度并不怎么高,可能是对苏晨小时候的哭闹烦了,但小卓玛让她觉得又不一样,骨子里的乖和教养,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谢谢。”
小卓玛点点头又往多吉身边去,这时,池缨才注意到坐在墙角看书的他,两人视线同时撞入对方。
“姑娘很漂亮。”
阿妈对宴烬北说的,脸上的笑始终没散过,“也很高兴你能带她来见我们。”
“想着早点来,但一直有事耽搁了。”宴烬北对长辈都有着耐心,想到什么,又说,“阿爸阿妈,今年我跟她回北京过年。”
“是应该的。”一直没吭声的阿爸也能猜着他这话的意思,过去两年的事不想他心底还存着愧疚,“北京好,以后留在北京定居也是好的。”
“今天也是新的一年,也是过年。”阿妈也应着说。
有些人,天生就存着善良的本质,没责怪,没谩骂,甚至还想着他别自责。
就因如此,宴烬北少有的亲情也是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
晚饭的时间持续的不算短,吃吃喝喝的乐,比起两人的舒适,这更像是家庭聚会,什么话都跟着说,每人脸上都扬着笑。
饭后,草原点了篝火。
站在车边的池缨望着愈燃愈烈的火势,笑,拿手机拍了张照片,不知道情绪燃到了极点还是受着今晚气氛的感染,她点开朋友圈,将黑夜包裹的篝火图发了出去。
没任何的配文。
她很少更圈,没几分钟就收到不少点赞,她朋友圈人数不算少,合作过的人只要性子差不多能合得来的她都加过。
收了尾的宴烬北步步往她身前走,他喝了酒,也喝了不少,眼睛都红了,这是他喝多的反应。
池缨将手机塞进口袋里,笑他,“走的还挺直。”
“没喝醉。”宴烬北帮她戴上围脖,整理好,握着她的双手,他喝完酒的体温会更烫人,哪哪都是,“以后出来穿厚点。”
池缨其实穿的不薄,连羽绒服都套上了,手凉是一直都有的,但没和他在这多闹,那边的草原篝火还在继续,让人先坐车里,把矿泉水递在他手边,宴烬北接着,灌了不少,车里暖气开着,身子还被酒烧着,怎么都渴。
“小卓玛说你把我从北京找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小孩不藏话,什么都说,当时池缨听她这句话还愣了会儿。
宴烬北扣上安全带,将座椅往后调了调才舒服,笑着看她,“之前去宿舍找过我,说是给你送糖,找不到人,我说你回北京了。”
“什么时候?”
宴烬北被问住了,但喝完酒的他很好问话,什么都说,“那两天你去徐丽那住,我以为你回北京了。”